成长的路上,除了每日必度的光阴,我们总会付出其他弥足珍贵的代价,谁都无法避免。如果你告诉我:没有呀,我长大变老的每一个时刻都不曾付出多余的东西。那么,恭喜你,你只是徒增了年岁,成长对你而言还是个陌生词,不要不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明白。
大年初三晚上林森打电话给我。
在桌球厅整整五个小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越打越狠,好像每一杆都带着一团火,翻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一桌直接炸净。我看得好无聊,从头到尾我基本就上了不到五十杆。“你是叫我出来打球的吗?”“是啊,”他收是球杆。“你家这叫事,好好的大过年,你来也不知道说一声,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到好,从出来到现在林爷您说的话有没有超过十句?”我看他阴着脸,更来气了,“还有,你喊我打球,你给我出杆的机会了没?”这话不说倒好,一说直接给自己铺了一条死路。“机会?哼,苏墨,你还真好意思说,你怎么就只想着别人给你机会,那你给过别人机会吗?”我……“你需要别人给机会吗?”我气笑了:一桌球您老一个收拾了多一半,你还想我怎样?叫我的时候姓都带上了,你小子不就特训了半年吗,能耐啊!林森冷笑:“怎样苏墨,你是觉得我连说机会这两词都是奢侈的?只有陈默他妈的才够格吗?”我擦,他今天像吃了炸弹一样,碰都不敢碰,说我就说我,又扯上陈默什么事,“你丫脑子进水了吗,你要说我就但说我,陈默又碍着你什么事了?”啪一声脆响,球杆被他摔在墙上断成了两节,他一把抓住我的领口狠狠地说道:“你他妈做什么恶心事了,别当老子不知道。”我就算再瞎也知道他说的什么事,我也恼了:老子放着舒坦的被窝不躺,陪你在这疯了这么长时间,你他妈还嫌我恶心。我冷笑道:“恶心,更恶心的你还不知道呢,要不要我给你细细讲讲,我他妈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恶心……”话还没说完,林森狠狠就给了我一拳,我不气反笑到:“怎么,就这么点能耐,来,照着这再来一拳,”我像个痞子一样指着自己的腮帮子,“和一个这么让你恶心的人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一拳怎么够呢?要是我,我他妈早就拿刀砍了。”林森被我激到了极点,捡起断了的球杆就照着我的腿来了一下,顺便也给自己来了两下,我笑的越狠了。林森走了,他走的时候我觉得是带着我们全部的情意一起走了。
我瘫坐在了地上,就像没有了气的气球,只能干瘪地在原地休息,不要说远飞,我连支撑的能力都没有了。我对林森的情意并不比陈默少,只不过我们之间却少了能彼此心疼的理由,具体来说,一直是他迁就我,保护我,而我只是习惯性依赖。就像左右手,如果有人问你觉得那只重要,你也肯定会觉得那人是傻逼。但是如果必须砍掉一只,那么难题来了,不管爱不爱,你能且只能有一个选择:就对自己有用的。而陈默,就是那只对我来说重要的有用的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或者是两小时,我突然发现时间似乎越来越怕我,它总是以比以前更轻的脚步悄悄跨过我的围堵范围。像是走神一样,我盯着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的运动鞋好久,才意识到有人,抬头,林森已经消了气,提着一瓶水扔给我,“谢谢。”是的,我得谢谢他,谢谢他陪着我长大,陪着我走过阳光灿烂的日子,谢谢他不抛弃我。
“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们走到一起的?”“嗯,发生了很多没办法控制的事,”我一直看着那半支残破的球杆,“你怎么知道的?”又是一段可怕的沉默,“陈默她妈妈来找过我爸,我也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