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好像比去年热得早一些,热得猛一些,我还没作好进入夏天的准备,它却情意十足,缠上我了。
做我们这一行,对气温很敏感,升三度,降两度,总会让我时时在意,谁叫我对空气调节这么感兴趣呢。这也由不得我,毕竟我要靠它吃饭呀。说白了,我就是一个空调维修工,今天好像热昏了头,在这儿胡咧咧起来了。
我还穿着长袖,我犯了一个错,不应该对天气预报持着怀疑的态度,弄得今天走在路上,像个不谙世事的傻子,被阳光和高温羞辱得热汗长流,喘息不止。
我很容易出汗,但几乎没出过什么冷汗,因为我的人生太平淡无奇了,以至于反复回味,频频回首,却只能像摆弄一团苍白的空气。我又神经质了,变得无聊透顶,一次一次曲着手指拂去那如同蚯蚓拱动的汗水,还不忘细细感受起码都在37.2度以上的温热。
我太爱流汗了,它不像流泪那样,需要感情的酝酿,场景的触动,苦难的浸泡,幸福的缠绕。何况我早已心硬如铁,被世事熏染得麻木不仁,根本不想念过去,望未来,任凭岁月的尘埃将我慢慢淹埋。
汗水像是被我强行塞在毛孔里,找到一点由头便喷薄而出。喝酒时,它涎着脸出来了,让别人以为我有酒路,争相与我碰杯,在交情的遮掩下,我总是仓惶着脚步不醉不归。吃辣时,它像得了谁的指令,一层一层整齐地排上我的额头,让别人以为我的生活总是有滋有味,以至于黯然伤神时,有人说我矫情。甚至喝了一点热水时,它们也要挤上我的鼻尖,自顾自地炫耀出一些晶莹,让别人认为我一直对生活饱含激情,其实,有时我的泪滴到那儿,可是谁都没看见。
而今天,气温一下窜得这么高,太阳一下这么毒,那些汗来了兴致,探出头在我的每一个毛孔处闹腾,聚集,然后一串串向下淌,前面的到了脚跟,舔着了地面,后面依旧向前奔涌,企图将我泡成一个湿淋淋的木头人。
汗如雨下,带着泪的咸味,将我的生命从里到外一寸一寸地浣洗,一层一层地剥蚀。我薄得如一副空洞的皮囊,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记不起来路,找不到出口,只能反反复复沿着原来的足迹,走到尽头再又回头,用汗水将足印湿透,却没有停下的理由。
我的激情,我的追求,走一路丢一路,我的疲累,我的汗水,走一路漫一路。我每天都是这样单调地重复,重复着单调,将生命耗尽在没有风景的路途。那些喝过的酒,谈过的情,凉着的水,流过的泪,在这个猝不及防的高温天,执拗地化作一汪汪的汗,滴落在身后,等着远方的风吹走。
我热得昏了头,思绪如一坨乱麻,怎么也找不着开头。我只是一味地流汗,只有我知道,有一些泪在某个转弯处,作了热汗的俘虏。
今天,我不想劈柴,不想喂马,不想看飞鸟,不想等月亮,不企盼凉风,不肯朝前走,不想写文字,不想抒清愁,只想一边揩汗一边与你聊得像个浑球。
朋友,你来了没有?
唉,没有人理我,看来大家都很忙,忙得有条不紊,密不透风,也许在动情,也许在写字,也许一头钻入许久不曾有过的梦,快活地遨游。
只有我,无所事事地体验着燥热,无头无绪地流着热汗奔走。我发觉自己,已闷在四面厚壁中,灵魂的顶上,日渐一日,蔓延出古老的绿锈,等着被那个谁谁谁来拯救。
我头脑一片空白,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了,而它们曾是那么熟。
我在这儿等你,下一个大神必将有你,与大神亲密接触,请看我遇见你的另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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