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门口的波斯猫
凌晨5点15分，本来这个点，应该是熟睡中，一直疲于应付工作上的事情，如同电脑游戏里的打怪一样，本来需要几个人组团才能打掉的boss，却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打的手忙脚乱，加上最近佛祖好几天派小（sha）怪（bi）来考验我，所以，神经一直总是紧绷着，电话总是像响个不停，甚至电话要是好久不响，就要拿出来看看是不是电话铃声坏了，后来索性调成振动拿手里好了，终于五一小长假，难得早早能睡个觉，希望散去几周的奔波劳累，晚上姐和姐夫喊去吃烧烤喝酒，说好等李健回家，不胜酒力，说完我等你就睡着了，真是一个大写的特写的尴尬。
以为是睡了很久，电话不停地在吵，拾到手里看到是上饶的号码，按了调音健关了铃声，准备睡去，想来在上饶也不认识什么人，可能是打来骗钱的，想来我也没什么钱，所以给骗子省点儿电话费，放假也出来骗人，很不容易的，我承认的确是睡昏头了。
没一会，电话又来，我决定不睡了，还是上饶的号码，天并未亮，5点15分。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贱笑的声音，起床尿尿了。换作别人，我此刻早已问候回去了，你全家都这个时候起来尿尿。
久违的声音，却又太熟悉，以致于我不敢确认，不断调取记忆中的声音库，希望可以对号入座。
嘿，哥们儿，等会儿考数学的时候对对答案。
还没等我接话，那边又说话了，不想起床尿尿也行，等会儿考试的时候对一下数学答案。
电话两头，我们都笑了，好久不见。
我轻声说道，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今年是第六个年头了吧，我心里问自己。
那年冬天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经常下点小雪，除了每天起来的很早，一大群学生凌晨挤在图书馆门口，不管是来看书还是来替女朋友占座，都怀里抱着一摞书，待得图书馆门开灯开，百米速度冲向空书桌，让一本本书散向座位，中国学生特有的占座位大冲刺，每天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太阳好高了。
下雪后的道路充满了泥泞，没有银装素裹的世界，只有熙熙攘攘的考研大军涌进交大的校门，考场被分在了距离学校好近的交大教学楼三楼，和兰州早到的冬天相反，我那天去的比较晚，那时候除了起床积极，做事有点墨迹，等我走进考场的时候，教室里没签到的没有几个了，反正我签完再没见人进来，毕竟我来了，还有不来的。
话说回来，我此行的目的也是来探班的，体验一下氛围，好为来年的战斗做准备，所以我知道我考不上，万一要是真的就这么考上了，那还真就不去了，太好考了，所以这样一来，我胸有成竹的从兜里拿出笔，环顾了下四周，让大家都相信，要是我都不会，那你们肯定也不会的，大概是我胸有成竹的威力震慑到了我旁边的FN，他贱贱地说，兄弟，等会儿考试的时候对对答案。
我一直强调我是个好人，但是事实也是如此。我不能影响人家前途，我说兄弟，我也不会，没看几天书，我就来打打酱油。其实平时我还是比较消沉，懒得多说话，那天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说了那么多话。FN一脸大写的不信我，说没事，他比我更不会，他相信我。我也没多说，就想那你想对就对呗，别对着发现跟我一个都对不上，答着答着就哭了，我承认在考场上意淫这些是不好的。
但是接下来我发现我错了，完全是我想多了。等我做完选择题，现在想起来自己那时候多厉害，什么极限，微积分，空间解析几何都会，现在什么都还给老师了，也不知道老师会不会也把学费想退给我。高数里面的数字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扯远了，回到选择题，我做完选择题，往左一看，当时就觉得自己做题速度太慢，因为FN已经在做大题了，我内心一个大写的佩服，原来这哥们是个高手，太谦虚了。那我埋头继续往下算呗，毕竟漫漫考试时间久，不做题只苦等下考场铃响也太痛苦，再说也要对得起我那昂贵的报名费。考场上的时间还是挺快的，监考老师说还有半小时的时候，FN还在埋头算大题，而我已经算不出了，我就静静地看着试卷，希望答案会出现在纸上，就在我准备下考场的时候，高潮来了。
FN突然轻声叫我，指着他的试卷，我才发现我想错了，他竟然选择和填空一个没填，直接写的大题，敢情是等着抄我的呢，眼看着要考试时间到了，管他对错，反正抄我的总比他自己胡写强吧，虽然试卷乱了题目顺序，但是难不倒他，一路狂抄，他在抄满心欢喜。我却已经在脑补，考完以后答案出来他会不会找人打我。
来年再战
毫无意外的，没考上。FN我不知道，我一直认为他就是生活的一个小插曲，除了内心有些愧疚，不知道有没有帮到人家，后来证明我错了。
接下来就是大三期末考了，放假回家，收假回学校，和之前没什么区别，除了大四要备考，一天天过的波澜不惊，直到在学校对面又遇见了FN，看到他手里拿着阮晔老师的政治学教程，我内心如同向一个菇凉表白一样紧张，很显然他没考上。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FN当初到底哪里没考好，反正他一直强调不是数学的问题，距离他报的学校差了很多，他说准备把志愿再降低，我才知道我想报的学校就是他去年没考上的学校，太有缘分了，差点就成为师兄弟呀，当然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但是报考同一所学校并不是高潮，高潮是他竟然还跟我住一个院子里。像是特意安排，又那么顺理成章，我们怀揣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一起学海无涯苦作舟，上谈高数微积分，下论英语长短句，时不时还要怀念下马克思。
岁月如风，带走了学期，也带走了夏季的温度。很快又是一个冬季，不在一个学校考试，FN早早就出发了，平时挺沉重的，反而到了考试这天，突然放松了，觉得整个人都要放空了，FN天天嘴里念叨，这是最后一次，考不上就去工作挣钱了，说什么理想这东西，自己知道自己有就行了，有钱才是最主要的。
反正最后我们都没去。
理想这东西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一年一度的毕业季，一年一次的分别季，同学恋人，依依不舍，却逃不开世俗的撕扯。
FN没去，他说理想是需要一辈子来实现的，而且太虚无，女朋友却只有一个，况且是他前世不停地回眸才换来的，他放不下他女朋友小c，他们班里的班花，虽然他们班就三个女生，但绝对配得FN。
小c是个很贴心的菇凉，最起码刚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曾经跟小c开玩笑说，你们班上那么多男生，随便挑，怎么就选上FN这一点情调都没得男人。
和FN在一起，基本上都是一个人逛街，FN看书忙，就帮着带饭洗衣服，小c说FN是个安全感很高的人，懂生活，有品位，求上进，唯一不好的就是太老实，连老实都成了缺点。
FN本来是要去帝都的，但是小c要回老家，FN说结果不重要，过程才是最能让人感动的，所以只要过线了知道自己可以就足够了，他觉得小c才是他那个时候所有的追求，虽然刚才电话里头他说不后悔，所有因果，皆为值得。
深陷爱情里的人，总是只能看到现在的幸福，却忽略了未来的艰辛。小c说她最讨厌听什么她想要的别人给不了，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子，不要山珍海味，不要别墅奔驰，钱财身外之物可以一起奋斗，反而是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一起时好好照顾好对方，平淡就足矣。
我问FN怎么到了上饶。
“还记得我们的理想吗？”电话头FN反问道，一下把我问回到了兰州的柏油马路上。
六月的太阳雨洗礼后的柏油马路，夜晚来临，我们盘腿坐在路上看车来车往，一杯杯酒下肚，烧的都是迷茫。
你的理想是什么，FN问我，理想这东西，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
做好共产主义的接班人，我不假思索的说。
换来FN的一阵鄙视，你怎么还没从考试的阴影中出来，政治试卷上你不是所有的题都写的这个答案吧。
想要去看很多地方，直到有一天发现已经停留在一个地方很久了，忘了离开，就住在那里，当然理想就是因为没有办法实现，所以才叫理想吧，FN轻叹道。
干了最后一杯酒，留下湿了的屁股印在地上，一别五六年，踏上他乡路，杳无音信。
凌晨不关机，一定是恋爱了。
凌晨睡觉不关机，一定是恋爱了。FN在电话里头贱贱地说。
我曾对FN说，手机就要24开机，防止晚上女朋友睡不着找你找不到。FN别的没记住，这句话倒是记得很牢。
凌晨一打电话打听别人女朋友，你一定成单身了，我反问道。
FN嘿嘿嘿了一下，让我想起费玉清，不得不承认，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单纯了。FN说到了新疆后，两个人为了柴米油盐，为了以后的以后，既没有星期一，也没有星期天，只有那没日没夜的工作催着日子往前走，常常忘记了自己在哪座城市。
以为这样就是永远，有钱赚，有人爱，除了理想搁浅了，但是在FN看来这些都是值得的，有舍才有得。
可是你们分手了，我说。
FN补了一句，分好久了，小c说她想要的他给不了，听起来像个笑话，前几年信誓旦旦地要一起柴米油盐过活，不想听什么想要的给不了。
这不怪她，她给你了很多时间，你除了她，一无所有。
可是后来她又来找我了，FN顿了下说，小c说以前总害怕突然没了生活来源，每天都努力工作，日子过得紧张，却也充满了力量。突然却拥有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不用奋斗，也不知道该追求什么，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哭泣，因为生活也在骗着别人呀。
我们对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很难得去想它，但对那些失去的东西总是会念念不忘。
小c觉得还可以从新来过，FN却再没有等她。FN说谢谢小c让他知道了生活除了苟且，还有更多艰辛。在一起的时候，天天围着小c转，分开后才发现生活还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的错，或许无所谓对错，反正没能在一起，缺憾了此生。
FN说说说我，我说我还就那样子，体重和年龄都增加了，虽然很久没联系，但每年扔按照当初的约定，每年都有写信件到指定地址，失去了很多，改变了很多，但是再怎么改变都是为了心中的不变，过的和你有些像。
FN说刚开始自己写的时候自己留了个复印件，第二年再写的时候，和之前的一对比，就不敢复印了，想法总是不一样，改变很多，但是想到要让未来的她看到一个过往的自己，还是坚持邮了下来，况且当初花一千大洋买邮箱也挺心疼的。
一路上走散的朋友，希望一切都好
FN说今天开始五一小长假，送我一次别样的异地旅行，如果能完成，就给我邮箱的钥匙。
我说好，正好也想看看过这几年走过的路。
FN说手机开飞行模式12小时，哪里人多去哪里，拍回来20张不同的面孔互相交换，不够的交出钥匙。
我说你这是让我去耍流氓。 FN说什么叫耍流氓，本来就是流氓。 我问为何要手机开飞行模式，有人要找我怎么办。关了手机才能专心去做，再说除了家人还有什么人会想你，你想太多了。FN说。
说的我竟然无言以对。说做就做，为了钥匙。
FN说这是他参与的一个测试组，会有专门的人打电话来测试，如果电话通了，立刻出局，觉得挺有意思，想一起试试。
我突然问，你从哪里搞到的我手机号。
FN说你总是问不到重点，重点是你为何没有我的手机号。
我说你过来西安，我保证打不死你，你天天换地方换手机号，我两共同认识的就你女朋友，最后还分了，我去哪里搞。
天大亮了，FN说上饶待上一段时间就回兰州，他想继续考试，女朋友没能守住。我只能说，祝福你，在哪里跌倒，爬起来后赶紧去洗澡，相信你一定可以，反正我是看不进去了，兰州见。
一路上认识了好多朋友，有的好多年已经不见了，一路上走散的朋友，希望还有机会再见面，希望一切都好。
五一，两个特别好的朋友结婚，可惜没能去成，在西安送上最诚挚的祝福，新婚快乐。
天气也不错，没有风，阳光在慢慢退去东边的云，陌生的游客，请给我力量，请用眼神告诉我，没事，随便拍我。
关掉手机，出发。晚上7点，西安高新，有酒有故事。
Rhomiy
2016.4.30 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