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熟悉《极限挑战》的观众想必对孙红雷在节目里的“贱性”不会陌生。自称孙漂亮,小名帅雷雷,号称节目里颜值最高的男人,“盐王孙红雷”。最拿手的招式就是“抢”,调虎离山,抢。二话不说,抢。凡是能够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事情都是好问题,常常让走智商路数的黄磊汗颜。
在节目中他是这样的调性:
不按套路走,你永远想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颇有占山为王的山大王作风;
所以,初看《好先生》的时候,亦常常感觉到《极限挑战》孙红雷的画风。因为这个人物,不大像以前接触过的荧幕角色,也是一个不按套路走的男人,亦正亦邪。电视剧前半期的时候,有无数人在各平台上声讨陆远:你为什么不放过甘敬。既然你爱她,为什么不说出真相的愤慨。随着剧情的展开,这个人物的面貌立体和丰富起来,也因此有人路转粉,认为陆远有担当,充满正能量。
也不乏有人说编剧三观不正,陆远是又渣又作,但这显然毫无道理,更该问的剧情的逻辑是否合理,或者是否表现出一个三观不正的人物因受其成长环境以及自我教育之后的人格与行为的一贯性。
02
我们很少在屏幕上遇到这样的都市人物,就跟《欢乐颂》的安迪。
与离世好友的女儿从来都是“针锋相对”。说翻脸就翻脸,话头上从不落下风。比如,在提到照顾奶奶的时候,佳禾气势汹汹地说:行,你不照顾我照顾,出了事我负责。陆远迅速答应。精灵古怪的小年轻每每斗嘴总是落败,因为陆远从来不走套路。
凡事都自己承担,总以为这是对别人好。例如为人诟病的不将事实的真相告诉甘敬,第一次见彭嘉禾的母亲的情况后隐瞒真相不告诉彭嘉禾。
爱情失利事业失足自暴自弃一蹶不振,如果没有好友彭大海照顾恐怕会横死街头。
明明是个一无所有的中年人却并没有国人印象中年人的正常模样,对物质没有太大需求,对未来没有规划,能享受多少时分就多少,尽瞎折腾事。
他很幽默,语意双关,能说出一堆朴素诚恳的道理,初见江莱时候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状态。他很会调情,一边翻煎牛排,一边若无其事地说:这柔软、多汁的发情女人。
处事极有分寸,不生事,处理事情抓重点。没有重新掌勺之前,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爱情赎罪,为朋友尽义。到最后,一片热心地为甘敬找到当初最喜欢的鞋子,只是为了圆满的祝福。
他悉心照顾老友的女儿和母亲,为女儿安排前途,带母亲去美国看彭海曾经工作的地方。
所以我们也可以了解到他的性格:
精明,全赖于不要脸的分寸感。
老实,有本分,对生活的原则从不妥协。
如果要形容陆远的人品,那就是不要脸的老实人。
表面上不要脸,什么都能调侃,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却是一个老实人,对在意的人和事都很在乎。
但更重要的是,他的三观,他的生活风格,那就是:
我不参与你的生活,你也不要管我的style。
这种不同常人的生活风格,也就是这个人物的特别之处,往差了说是封闭性,往好了说是独立性。因为曾经有过辉煌,也曾烂到泥里,他活得很自我,很糙很结实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得其乐,但也容易变得固执,如果陷入怀疑的泥潭,也不容易从中走出。所以爱情的失魂落魄是如此真实,回中国,一方面是撩桃子,另一方面是找甘敬,最后就是自杀。
这样的人物,容易被国人误解。因为中国是人情社会,人的社会属性大于个体性。人必然是处于集体(家族或者社会组织)一个位置,这个位置是由他者的种种来赋予价值,而陆远却是既无社会位置的确认,自身对人生拥有足够的负责。不管是对爱情负责,对友情负责,他的第一要义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也因此不太参与他人的生活,这也是陆远这个人物的独特之处。因为他代表的是个体自我负责的价值观,不是自私,不是固执,是成熟,有担当。
从这个角度上看,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陆远总是与嘉禾“针锋相对”,是为了使她认识到对自己人生的责任,为什么对待江莱如此特别,是因为两人都曾经陷入生命的绝望。
03
那么,谁是好先生?
按照国产剧情,主角肯定是好先生。这个好先生原先自认渣男,所有人的眼中无用幼稚不体贴,在逐渐参与到他人的过程中寻找到自己,也确认了自己的目的和力量,从泥潭中走出来了。陆远一开始是一个保守甚至封闭的人物,直到后来做好了两个角色。彭佳禾叫他“爸”,彭海的母亲认他作儿子。
彭海的魂魄对他说:谢谢你,做了嘉禾的父亲,也做了我妈的儿子。
陆远对他说,不,我要谢谢你,让我既做了父亲又做了儿子。
自此,孤儿身份的陆远与这个世界达成了和解,个体的迷惘在亲情的意义中获得了安放。
也就是说,这才是真正的好先生:成熟、担当。他原先是自我的,现在是开放的,不是在意义的荒野中行走的人物,而是更富有社会意义的人物。
另有一种有趣的说法,说编剧的用意安排的很隐晦,说真正的好先生只有一个,那就是开头已经死去的彭海,其他人都很自私。而陆远,只不过是借尸还魂,他完成了自身的救赎,也完成了彭海的“回家的愿望”,既帮助了嘉禾的成长,也照顾了母亲,同时也安顿了前妻,整部电视剧其实是鬼魂还乡记,这不禁让我们想起哈姆雷特的父亲。
那么,亲爱的读者,你觉得谁才是真正的好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