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9日
此刻,时钟转了整整两圈,又一天的深夜。昨日的此时,那个小屁孩还“呜呜呜”地要我拿手机播放《小猪佩奇》的动画片给他。今日的此刻,偌大的宾馆,只有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怎一个孤独了得!
事情,还得从动画片说起。那个小孩一刻不停地要看动画片,拗不过,只好播给他。他看动画片,手机是不允许充电的,哪怕下一秒就黑屏关机,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这样,昨天一晚上,手机都挣扎在被迫关机的可怕命运里。第二日早起,那个小孩一样起来了,又要动画片……
兵荒马乱地洗漱,手忙脚乱地上楼吃早点,饭吃了不到一半,一看,时间不赶趟。扔下筷子,收拾热气尚未褪尽的早餐,下楼,叫了出租,直奔会场。
听课的地方,没有插座。没过两个小时,手机仅存不到百分之十的电。中午,孩子爸打电话,没接住。因为赶着听课,就没会给他。下午,手机关机。
和善的同事芹姐把她的充电宝拿给我。我的手机,又有了能量恢复的丝丝希望。没想到,打开手机,就看到这样的信息:“我带着孩子回老家了,明天下午我来接你。”这短信,不啻于平地一声雷,不啻于一块吨位级别的大冰雹,瞬间惊得我六神无主,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怎么把孩子带走了呢?不是说好的明天培训结束后,一起回去的吗?为什么上午的短信里不和我提前打招呼……一连串的疑问,质问,夹杂着愤怒,在我的体内,发热,沸腾,喷溅……
昨天满满一天的培训,听着是一种享受,多么奢望,那疾匆匆的时光,凝固,静止,定格。可是今天,在那一刻,在我得知他没和我商量,就擅自把孩子带走的“晴天霹雳”后,我再也没有心思去听什么专家讲座了,再也没有什么热情去思考专家的精辟理论了,再也没有什么定力让自己稳坐钓鱼台了……
我想那个磨人的小孩――我的儿子。
再有四十五天,他就满两周岁了。回想这些有他陪伴的时光,每一页,每一瓣,每一朵,每一粒,都浸润了岁月的味道,陪伴的味道,爱与被爱的味道。
虽然,他每天爬上爬下,一会儿吃,一会儿喝,一会儿撒尿,一会儿臭臭,一会儿睡觉,一会儿又要出去玩,让人烦恼得不行不行。可是,当看着他屁颠屁颠为我取手机的时候,看着他把地上的垃圾屁颠屁颠地扔进垃圾桶的时候,看着他抱着奶瓶咕噜咕噜喝奶并且满床打滚儿的时候,看着他在我的怀抱里憨憨地睡觉的时候,一股又一股的暖意,喷涌而出,不曾枯竭。一抹又一抹的清凉,款款而来,不曾断绝。
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曾经挨的那一刀,值了。
伴随着疼痛,伴随着琐碎,伴随着万万千千欲说还休的无奈与烦恼,我依旧追随着他的脚步,紧跟着他的背影,一路前行,一路成长,不离不弃。
没有什么为什么,只因为,我是母亲,他,是我的孩子。
从出生到现在,几百个黑沉沉的夜里,他一直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一直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我们彼此守护,彼此安慰,彼此就是对方的定心丸,安眠药。
可是今夜,他在百里之外的东光,我在百里之外的徐水,我们之间横亘的,不仅仅是接下来二十个小时的时间距离,还有几百里的空间距离。
时空相隔两地。相见的艰难,内心的煎熬,你又怎么可能懂得?
思念是一种病,思念也是一种痛,思念还是一种伤。
不是母亲,没做母亲的你,怎么会懂得呢?
窗外的摩托车,呼啸而过。凌晨,街上还是不宁静,就像我此时此刻的心境。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因为,我想念那个烦人的孩子――我的儿子。
你不懂。
今夜无眠,孩子的梦,惟愿香甜,宁静,久远,温暖。
晚安,世界。
晚安,儿子!
落款,一个思念儿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