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让自己更好看,还不是为了让自己说的每句话看起来都更有道理!”我这样说的时候,对面的Amy一口柠檬水喷了出来....
“亲爱的叶荼童鞋,你再这样下去佛都救不了你!”
“不不不,佛佛很忙,天下苍生众苦,我不过是35岁没嫁人而已,佛佛哪里顾得上我!”
“你总要有个家!”
“我习惯了这种失无可失的状态!”
“那叔叔阿姨怎么办?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逢年过节每个人都在问你的婚事..”
“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是不是还跟那个人没断?”
“....”
如果说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有一段不能被原谅的荒诞的话,我想我一定是个发育迟缓的孩子。我打小一个脏字都不曾说过,乖乖的当女儿,当姐姐,当学生,当员工,当主管,当老板。直到我弟把女朋友领到我眼前告诉我那姑娘怀孕了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这么多年竟然还没看上过谁……
我是相信爱情的,我表姐Amy和她老公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据说初见的那一刻,天地间电光火石一道大霹雳,他俩就此勾搭上了。而我上一次摩擦起电的回忆还是初二清明节扫墓的时候,有个男孩子递扫把给我的那汗津津的大手掌,瞬间有点心跳的感觉,可是回程的大巴车上他坐在我身边脱了球鞋的味道顷刻间地崩山裂的毁了一切....
大学的时候倒也不是没人追,只是看到那些汗津津的额头便想起多年前大巴车里嗡嗡冒热气的脚臭味,对那些荷尔蒙气息浓烈的男生向来敬而远之。加上小我两岁的弟弟总给我添麻烦,所以看同龄男生总觉得幼稚。大好的青春贡献便这样贡献给了图书馆。
我也不喜欢那些自以为大我几岁便看过世界的师兄们。图书馆里擦肩而过的伎俩,让打小在被窝里熟读各类言情小说的我更是嗤之以鼻。看上同一本书叫心有灵犀?捡起你的笔记本就必须要怦然心动?提醒你鞋带散了就该去喝杯咖啡?这种人设脚本配置太低了。师妹我很忙,师兄们好好升级邂逅装备后再说吧!
上班后也是好笑。凭什么我们实习生就该抱前辈的大腿,你递纸笔我就该感激涕零的跟你一起去员工食堂吃自助餐?下班你带我一截顺风路我就要陪你去菜场逛一圈顺便欣赏下你的厨艺?我可以在工作资历上请教你,不代表我非得拜倒在你的工作裤下啊……拜托不要再穿白袜子了好嘛?总让我想到熊猫刚刚发育的样子……
其实我偶尔也会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也悄悄在网上做过几次性取向的自测...不过我还是太忙了,那些模凌两可的结果我也没什么时间去细想。反正我也没爱上过女人。我顺利转正,然后成长,接受再培训,加薪,升职。直到有一天我和我那个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迷恋被壁咚的直男癌上司彻底撕破脸...
走出公司大门,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和女人这两性,还存在第三性,那就是:女创业者。
我一个人注册公司。一个人在落雨的后半夜对着窗玻璃哈气,写下一个个给新公司起的名字。
我白天端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等待投简历的人,夜晚歪着头数着城市上空的星星。
我开车去郊外的开发区对着一大片空地看开发商对着我意淫未来这里即将拔地而起的厂房....我被不远处乱坟岗那吹来的鬼风掀起了长发,天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笑的那么诡异,因为在这之后的两个月,我发现我这副憧憬的形象被当作广告牌树立在这片空地上时,我32岁的清白历史,就此结束了……
项目负责人据说很忙,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胸前还端着一个炮筒一样的镜头,那镜头洁白干净与他黝黑粗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深深怀疑他皮肤的沟壑里一定满满的填足了臭汗与粉尘形成的泥垢。最要命的是,他竟然还蓄着垂到胸前的大胡子。OMG,原来这个世界上有种人的自来卷基因是用在胡子上的?
“茶叶小姐是吧?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冒昧冒昧啊.....”
“对不起大爷,我叫叶荼,不是茶叶。”
“呃.....”对方伸出的双手尴尬的落在了半路。果然,这个用了我的形象做广告牌的所谓项目负责人不但是个法盲,竟然还是个文盲....
“不好意思啊,叶小姐....我也不是什么大爷,我看过你的资料了,你芳龄32,我痴活44。其实我就是面相老点....我姓占,你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占大哥,你看,我们这次用了你的照片呢....”
“打住,占大爷,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的施工地而已,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上墙了,你知道以盈利为目的私自使用他人的形象是一种违法行为吗?你考虑过后果吗?我虽然是普通人,可我也是有肖像权的...."
“是的是的,我们用了你的形象实属不该,我该打,我赔罪,我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那天觉得叶小姐的那天这个形象,真的是特别好看.....”
“好看你就能随便用了?现在这小明星遍地抓,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找网红啊?”
“叶小姐,真是对不住,恕我老眼昏花,您看您也是来看厂房的,我们用了你的形象理亏在先,我们直接给您抵扣在这个合同金额里了,你看怎么样?”
好吧,在缺钱的这件事上,我就不争辩了。这就是我跟老占的相识过程。当然,在那一刻,我并不知道老占将在我今后的人生中扮演着极为特殊重要的角色,如果我早知道,就不该那么荒唐的对他了....
老占是单身,以他操盘开发区这一大片地开厂房的实力来说,应该不是缺钱花的人,再加上他时不时更换的镜头,我估摸着身家应该不菲。我和其他几个创业者们偶尔也会来工地上督促他们的进度,毕竟,时间就是成本,我们也想尽快能在这片开发各自的厂区里施展拳脚。
老占也不难看,我偶尔喝两杯的时候,曾经大着胆子撩起他的胡子看过,五官其实还是算清秀的。就是皮太黑,太糙,我光用眼珠子都能感受到他的臭味。我不喜欢看男人抽烟的样子,烟雾缭绕中的神色显得萎靡的很,眼珠子都被熏黄了的样子很不清爽。
老占跟我熟了之后,常常唤我“老姑娘”,工地上也总有人起哄打趣我们是一对。我不知道老占具体怎么想,但他酒喝多了扶我肩膀的那一刻,我并没有触电的感觉。当然,不得不承认,每次回家被一帮子大妈亲戚逼婚的时候,总想立马打电话给老占让他开着他的大切诺基压压这一众的煞气。午夜寂寞的时候也会幻想着,把老占洗洗干净,不知道还有没有进一步的希望。可,也只能是想想。因为一见面看到他那副乌烟瘴气的样子,便一点念想都没了。虽是恨嫁的年纪,倒真的不想妥协什么。
转眼到了33岁生日。老妈打电话让我回家,随口说了句,我老弟的第7个女朋友说不定真的是定下来了,看能不能今年就把婚事落实。我以此完全可以预见到回家后的种种,便推辞公司忙,下次再说吧。30岁以后的生日,也不想找人热闹了,越热闹越会往我的个人问题上掰扯。算了,还是找老占吧。
工地上,我和老占坐在铁皮临时房里喝酒。三月初春的阳光把铁屋子烘的像6月的夏天。四杯酒下肚后,我对老占说:“明年的生日,如果我还是没人要的话,老占你娶我吧。”
老占的大手过来盖过我的酒杯,“老姑娘,你喝多了。说说吧,你这么多年单着,到底是心里一直有人呢?还是,就没遇到个对的人?”
我眼神顺着铁皮屋里唯一的一个窗户飘向了窗外,仿佛呓语般的开始描述:
“我总在想,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个男人,他发根干净,头皮清爽。他额头没有油光,两颊没有粉刺,只有有一层细粉般的绒毛,他鼻梁笔挺,侧面看就像是勾股定理里60度角三角形。他的鞋子干净,袜子整洁,走路的时候带着风,笑起来的时候会闪光..."
我就这样一边说着醉话,铁皮屋的门一边咿咿呀呀的开了,门后站着一个高高的身影,他向内张望的面孔带着一种暖洋洋的温度,再一次的烘热了整个房间....
“你怎么来了,也没提前打招呼,学校今天放假?"老占起身后一副熟络的语气。
“嗯,我过来看看你。”
“来来来,老姑娘,我给你介绍下,这个帅小伙是我儿子占辛,21岁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啊?"
我顿时有种被人热天里拎着冰桶砸过的眩晕感,彻头彻尾的冰冷与震慑。
“爸,这位是你朋友吗?”
“嗯,她叫叶荼,你就叫叶阿姨吧!”
33岁生日中午的那一刻,我觉得我已经死了....
(未完待续,别问我会写成什么,我也不知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