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助益性关系,罗杰斯举了几个例子来论证咨询师的真诚透明、积极关注、共情抱持对咨访关系和来访者的重要意义。
我试图回答罗杰斯对于创造助益性关系的十个问题。
1、在某种深层意义上说,我能否以某种方式成为在他人看来是诚实可靠、可以信任、始终如一的人。
当我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时,我能感觉到对自己的一种怀疑。如何得知你在别人眼里是否是这样的人呢?别人嘴里说你是诚实可靠可以信任的那就真的是了吗?
在很多时候,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做可能诚恳可靠的选择时,脑子里一瞬间的犹豫不决。
另一方面的自我怀疑在于,别人感觉的我,就是真的我吗?
我非常清楚如何的表现是会让别人欣赏喜欢的,所以在人际中的我,别人眼中的我,到底是真实的我还是我为了迎合他人而展现出来的虚像呢?
很多时候,我会陷入这样的不确定中去。
罗杰斯在这个提问中认为,在关系中无需隐瞒自己当时当刻产生的感受、体验、情绪,并应当坦诚的反馈出来,这将是对来访者的一种助益。
但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说,我如何去确认我的感受情绪体验是来自我的过去情结还是由于对来访者的投射性认同产生的呢?
也许这就是个人体验的意义所在吧。通过个人体验和分析,能够让我们去信赖自己的体验,只有信赖自己的体验,来访者才会信赖你的。
2、作为当事人,我是否能够将我真实存在的信息清晰无误地传达给他人?
如果说因为防御自己的真实情感而不能真正倾听自己内在的声音,就会经常陷入这种失败的困境。其实就是我上面所说的,对自己是否能否坦诚透明,能否真正的接纳自我。我们只有真实的接纳了自我以后,才能发自内心的去接纳别人,同别人形成真诚透明一致的关系。
如果我们花费太多时间在防御自己的真实内心,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掩盖和避免让自己看到自己的内在,那么这种内耗是巨大的。也往往因为这种内耗,让我们既看不到自己也无法看到别人。
另外,如果我对这段关系感到厌烦了,而我的防御让我没有察觉到厌烦,我虽然在努力的表达接纳,但在我潜意识的某些细微反应中却又能反映出来这种厌烦的话,其实对方是能够觉察到的。这让我想到了精神分析中“双重束缚”的概念,就是因为内外不一致不透明而让对方感到困惑甚至痛苦的反应。
3、我是否能够体验一种对他人的积极态度,如热情、关怀、喜欢、欣赏、尊重?
在这里提到了职业化,实际有助于人们保持一种距离感。这就像之前我同朋友讨论的一样,当咨询师较多的使用专业术语,或者试图将来访者套入到某个诊断标准/概念中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与来访者同在了。在他与来访者之间,横亘着他对来访者的标签化、脸谱化、他的各种受训经历背景、以及他对敞开的一种畏惧情绪,而这些,无疑都是不助于建立助益性关系的。
从我个人的角度而言,我也确实习惯用一种职业化的态度去应对工作中的人,因为这种态度可以减少内耗也减少被伤害。同时,也是习惯的原因,在与人接触之初,我会倾向于用排斥去回避掉更进一步的关系。
当然,当我们与人保持疏离的时候,实际就是在斩断连结,表示我对你并没有好奇。
而好奇,对我而言是一种关系中最为积极且有助益的态度了。
4、作为个人,我是否能做到足够坚强而可以独立于他人?我能否持之以恒地尊重自己和他人的情感和需要?如果有必要,我是否能够主动认同并且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且清楚地区分我的情感与他人的情感?我是否够做到足够独立自主,因而不会因为他人的抑郁而气馁,不会因为他人的恐惧而害怕,也不会因为他人对我的依赖而感觉会有灭顶之灾?我的内在自我是否足够坚强,从而不会被他人的愤怒所摧毁,不会被他人的依赖所控制,亦不会被他人的爱恋所束缚,而能自觉体验个人独立于他人存在,具有属于自己的情感和权利?
这一连串的问题,实际是在问,我是否已经是一个已经情感分化且独立的个体了。我个人认为完全的独立和分化是基本很难做到的。
以前我以为我是这个样子的,独立自主自由,但我越多的做自我分析和个人体验,观察自己在关系中的互动及向内去挖掘自己的心理活动,我却发现我其实对于关系是依赖的。我虽然一直觉得我可以独立于团体而存在,但实际上我是渴望有一个我能够认同的团体和志同道合的朋友的,以及当拥有这种团体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我的振奋和这种关系给我带来的力量感。
人本身就是社会性动物,我以前认为自己理应的回避实际才是自我状态的一种病态固着了。分化不意味着隔离,只是意味着我虽然与团体紧密相连,但也不失去自我,当我有需要的时候,我仍能够在团体中独立出来,我清楚我与团体与他人的边界在那里,我不会因为群体力量而被裹挟着成为一个陌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