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乘坐153路公交车时，我都会看到一对年逾八旬的老夫妻：老奶奶身形单瘦，白发苍颜，手里永远拽着个小袋子；老爷爷银白碎发，嘴里不时咀嚼着，一双眼睛总是盯着一处，默不作声。
今晨，我又遇到他们，一如既往，老爷爷又拒绝戴口罩。一路行驶中，司机不停催促老人戴口罩，可老人永远漠然置之，我行我素。不同的是，今日153路偶遇防疫突检，整一车人，只有老爷爷一人未戴口罩，司机瞬间大怒，呵斥两位老人为何总出来祸害他。老奶奶一脸惶恐，一边不停责怪老爷爷总是丢掉口罩，一边不停向司机道歉：“没办法哦，他是有病的人，我出来买东西，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家里哦！”看着老人那卑微无助的样子，一股悲凉涌上我心头。车上几人也纷纷说道：“这么大年龄了，他老年痴呆啦，你带他出来也管不着他哦，不如将他反锁在家哦！”司机仍怒气未消，不停抱怨：“看你们老人在这大热天步履蹒跚行走着，我们开车的也不忍心，总让你们上来，可你们总这样喊不听，连累我天天被罚，这不是祸害我是什么啊？！”成年人的世界，谁都不容易。司机大哥天天十几小时窝坐在狭小的驾驶舱内，风里来雨里去，严寒酷暑，早出晚归，辛苦赚得碎银几两，却因乘客拒戴口罩，一日辛苦终白费，换谁，都气愤难消！
其实，第一次碰到这对老人，我就看出老爷爷患严重的“老年痴呆症”，每次，老奶奶如同陪同幼儿般照顾着老爷爷，可老爷爷永远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无论时间还是空间，他都不再熟悉，唯独能感知的是老奶奶的存在。无论是轻声细语，还是厉声责备，只要是老奶奶的声音，老爷爷都有所回应。上车或下车，亦步亦趋，紧随老奶奶身后。或许我们都会对他们的后辈有所疑问，但从老奶奶的一言一行中，我能感受到她对老爷爷那份相濡以沫的真爱，在老奶奶的心中，无论谁来照顾老爷爷，都不如她自己，因此，哪怕在外再辛苦、再难堪，她都不会把老爷爷锁在家中，只要你在我眼前，我才心安！我想，正如老奶奶袋子上的标语“永远的爱”般，这对携手走过大半人生的夫妻秉着对彼此的永远的爱，一直走到岁月的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