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
我的朋友大张在昨天早晨被两个警察带走了,这件事情让大家惊讶了很久。大张是一个规矩的人,他应该不会犯什么事情。也许你还认识他,他总是在小心翼翼的生活,因为他很胆小,据闻他小时候差点死掉,好像是掉进了井里,可能就因为这个事情。
大张总是把自己应该干的事情整齐的列在纸上,这些事情都是他几番思考,他总是在睡觉前想这些事情。他会小心翼翼的做这些事情,而旁的事情是坚决不能做,比如:路上的钱不能捡,他曾经亲眼看到一个人捡起了地上的一叠钱,他赶紧跑开,如他所想,那捡钱的人肯定会惹上麻烦;他还认为拥挤的街是不能去的,如果某一个人倒下了,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惹上麻烦,因为这“拥挤”是谁都有参与,如果这麻烦找到他的身上,会要了他的命。他总是在人少的路上走,一步一步走得很实在,嘴里还念着:
“菩萨保佑,愿一切都好!”
大张也要吃饭,所以他找了一份看门的工作,那是一家废厂。厂的周边没有人居住,最近的也得走十来分钟。这倒是挺适合大张,但他还是很担心,如果厂里的东西被偷了可得有大责任,所以最初他并不打算接这个活,而那委托人却很洒脱,只是说:“你只保证每日在这里就行,厂里的东西倒没关系”。大张开心了,他悄悄告诉我觉得是他谈判成功了,我后来有去那厂里看了一下,有几台连大卡车也不能运走的机床。但总算还好,大张也还有事情做。
这样几天,大张突然来找我,他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在抖,脸色也很苍白,我觉得他是生病了。他却什么也不说,不停的喝水,还一直往窗外瞄。他终于站了起来,关掉了窗子和门,还拉上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接着把椅子挪到我的旁边,坐下。“那厂里每晚总会出现“嗦嗦”的声音”,说着他突然颤抖了一下,又瞄了一眼窗外。
那晚我约了几个朋友和大张去了废厂,本来他是坚决不去的,在快开门时他还大哭了起来,我那几个朋友都笑了,他一边指着我们一边哭道,“你们会遭报应的,菩......菩萨保佑,愿一切都......都好!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大家渐渐止住了笑,所有人都开始安慰他,他哭哭啼啼了很久终于愿意很我们去探查一番,直到我们把那奇怪的声音找了出来,原来是靠窗的两台机床上塑料布被风吹起的声音。大张是亲眼亲耳所见所闻。
大张还是没有守厂,在那晚之后过得几日他就辞去了工作,回到了家里,把自己关了起来,听旁的人说他自回去后就再也没出过门。
我决定去看看他,我敲了许久的门,但久久没开门,他一直在屋里,我有听到他就在门后 ,我便叫他的名字,他还是在门后。在我打算离开时他才在门缝里露出了脑袋,“谢天谢地,原来是你”。
我进得屋里,“怎么那么久都不开门?”
“我担心是那东西”。
“那东西?什么东西呢,我以为你生病了,来看看你”。
“一切还好”,他说。我却看他脸色更苍白了。
大张给我倒了一杯水,又接着说:“但我还是觉得那东西在,它还时而在我耳边“嗦嗦......嗦嗦嗦”的响”,他又看了一下窗外。
我感到很为难,和他聊了一会儿天就打算离开,他留我吃午饭,当然他只有泡面了。并不是我觉得泡面待客有什么问题,但我还是飞似的“逃”出了他的家。
回来后几天我的感到心神不宁,我找了一个好朋友向他讲起了大张的事情,他最后建议我远离大张,他觉得大张有精神病。
大张又把自己关在家里了十多天,但他泡面也有吃完的时候,他找到我。
“那次你来看我,”他已经面黄肌瘦,说话时也有一股霉味。
“嗯,我觉得作为朋友应该来看看你”。
“对......对,其实......其实我也想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大张看着我。
“这......这其实没什么,你也是我的朋友”。
“我到寺庙去求过菩萨,对付那个东西,我已经得到了解决的办法了”。大张很认真地在说。
我只是一直在应付着点头
大张临走时我塞给他一叠钱,他坚决不要,我告诉他是我借给他的,他一直点头,走到很远时还回头来对我说,“我会还给你”。
之后就是大张被警察带走了,事后才了解到大张是因为偷盗,就是那个他曾经守过的废厂,有人看到他偷偷进去。很多人都在指责大张,但我不这么觉得。我想他去“偷盗”也许是对他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