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小径,行十数步,路渐陡。两边是齐人高的栅栏,山脚有几户人家。人走过时,会有狗冲到门前,狂吠不止。此时,行人或执木棍或弯腰拾石行以喝斥之声,这时有的狗会垂尾而去,有的则越叫越凶,仿佛要穿门而出似的,直到主人出来,方悻悻而去。
院内一些鸡鸭或卧或行或者在寻食。有时会有猫从门下匆匆钻出来,衔一灰鼠。见人时,则停而不前,目现精光,须尾皆立,一副戒备之色。见人无争食之意,便溜着栅栏快速而去。
又前行数十步,不见屋舍,只有各色蒿草连绵不绝。此时,便可见到那两座大石,高有两米左右,就这样突兀地耸立在半山腰处,有头有身,头部隐约可见眼窝和鼻翼。向西而望,似沉思,似倾诉,似不甘......
小时从旁经过,因为担心大石会突然倾倒,所以会远远地躲避着。待稍大,有时攀缓而上,凭高远望。那时,其中一个石人的头部,落在不远处的草中。听老人讲,头被红卫兵凿下时,坡陡而石不滚。见之而有畏意,所以不敢再毁。
那块地方,很早以前是座庙观,后来不知何故,庙毁人散。唯有这残破的石人,一些卧在草丛泥土中的碎砖断瓦,好像在诉说着曾有的热闹。
有一段时间,石人之下,香火颇胜,一些人在坡前焚香祈愿,以求灵药。当时,有一平整的土台,有香炉果品。有人奉一白纸于台上,以小石压于四角,跪拜其下,口中喃喃以言病因,闭眼以求。过不多时,睁眼观之。但见纸上,或泥土,或落叶,甚至一些虫类......人见之,则欢喜异常,急速包起,叩谢而去。
归家后,以水冲和,使病人饮下。当时多有治愈的传闻,以至此地成为神迹。后来,不知何故,风闻渐少,人亦不至。只有青草在疯长,有蛇盘于上。
待到我年长于今,此地更是绝少人烟。曾经的栅栏已经不见,只是一地的残垣。还有山风,还有石人,几十年了还是那样子,微倾着,孤单着,向西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