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精进14/21
妈妈是那个搭了“时光机器”来到这里但再也找不到回程车的旅人。 —《目送》
记得很早之前,我曾把我妈当作偶像和英雄看待。她先是用一碗碗排骨汤间接地“收买”了我,忍不住夸一句“这女人怎么这么厉害”之后,发现她真的很厉害。她会早上五点多起床去离家几步路的菜地里忙,不管冬天夏天,不管严寒酷暑,她从不间断。她说这是她的爱好,其实我刚刚明白,不仅仅是爱好,还是注意力转移的地方。家里给了她无形的压力和看得见的痛苦,所以选择去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人认真地去做一件热爱的事情,对此我为她鼓掌。
上幼儿园的时候,她牵着我的手去报到那天大概是我一辈子都觉得温暖的时候。她就这样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着,一句一句嘱托我要听老师话,说中午会来接我回家,不要哭要乖。当时我还小,当时她还年轻,当时她很温柔,当时我还很乖巧。当时我还是一个需要妈妈替我穿衣服的年纪,大冬天的我眯着眼,妈妈的手特别巧,衣服穿得一点褶皱都没有,棱角也平平整整的。她爱干净整洁,家里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即使当时物什杂旧,她都给擦得干干净净的。
两个人在一起走时,一半的心在那人心上,只有一半的心,在看风景。
五岁那年在广州,她生弟弟的时候,我和她一起上的救护车,我还经常和妈妈说“当时你生弟弟的时候,肚子看着一点都不大,我都不知道我会有弟弟或妹妹了”妈妈怀孕的样子,好像还是很温柔。其实当时我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全是靠他的性别来决定他的存在的,名曰爸爸的那位,在弟弟出生那晚和他的朋友喝酒庆祝到半夜,而妈妈因为不方便起身,连口水都喝不着。
其实妈妈生弟弟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当时妈妈去医院因为没人交钱,就躺在手术台上疼了好久,直到有一个漂亮阿姨来送钱,才结束她的痛苦。而我,我当时拿着两个大袋子坐在等候厅,身旁没有人,我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然后看见走廊突然推来一床病人,也是孕妇,等了好久的我以为是妈妈,毫不犹豫地追上去,进了电梯我才知道是别人,于是护士阿姨给我指路怎么回到原位,当时我也没听懂,出了电梯就往外跑,跑了两层楼看见座位上那两个大袋子才知道我没走丢,要是当时我跑错了,可能又会多一起儿童失踪案了。这件事情我那天没告诉任何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隐瞒,可能是觉得他们都好忙,我要乖一点吧。
后来我长大了,明白我的出生也给妈妈带来了痛苦。她生我的时候大出血,爸爸依旧没在她身边,家里照顾她的是大老远赶来的外婆,外婆回家后只剩下六岁的姐姐和她在家。我是个女孩,又是个女孩,爸爸特别不高兴,说出很多特别伤人的话,可是看照片的时候,我却看到他抱着我,笑得很开心,我不知道他对于我的出生是不是很介意。家里孩子老二这个地位,有些尴尬。
之所以会崇拜我妈,好像是因为我每次回家她都会做好吃的,打住不是这样,是因为她对于生活坚强的态度。我不是没有见过她哭,她哭起来的时候我心都一阵阵地疼,眼睛红红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但她真的特别坚强,在经历了爸爸三场大病,一次进ICU的时候,她的表现真的特别棒。她做事也特别认真,就是那种做一件事情必须要做完美的态度。实在忍不住真想把她夸个遍。
翻老照片的时候,我妈都很羞涩,我就故意逗她,哇你好漂亮啊,她更脸红了,然后开始回忆往事。她真的挺漂亮的,我特别喜欢她的眼睛,双眼皮,胶质般的眼珠凝在眼眶里,不明亮但有种坚定的力量在里头。她现在会穿裙子了,特别爱臭美,但忙碌的生活并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打扮。
我每次离开家的时候都很想把她带走,不想她在家再受到什么伤害。以后,我一定要带她来一场去远方的旅行,她说她很想坐飞机。那好,我为你圆梦。
她还是很漂亮啊,就是希望她多笑一笑。而我还希望以后都能被排骨汤“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