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负能量,有人愿意听吗?

这几天,用断断续续的时间把《活着》这本书读完了,先不说这本书带给我的愁绪,且来说说倾听福贵讲话的年轻人吧。

这个“我”用一整天的时间,听老人讲过去的故事,故事引人入胜,“我”深陷其中。

“我”好像极度冷漠,丝毫没有任何关于“我”情绪的描绘,就连接踵而来的死亡也没让我掉下一滴泪珠来。这种极度冷静的叙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的大学室友—大容。

有时候记忆你越是想去抓住,反而越是抓不住。

图片来源于位登科

大学毕业时,我们互述衷肠,朝夕相处反而把我们越推越远,我对大容的记忆几近空白,除了觉得这个女孩子特立独行以外便没有什么了。

我一直想用我浅薄的语言来写写她,但又唯恐写出来的她无法达到我心里的万分之一。所以写写删删,又重写。

2017年8月,我和大容奔赴不同的岗位,开启几近相似地人生。我们凭着年轻气盛在政府这个形色怪异的圈子里撞得头破血流。理想、信念、精神,这三个在文学生眼里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成了笑话。世俗在打磨我们的尖锐,苟延残喘地与稂莠不齐的人斡旋。

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几乎成了彼此。

面对这浑浊的世界,我们唯一的想法是远离。定了相同的目标,两年内完成现阶段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凌晨我们在公园甬道相互打气,夜晚在天台大声背书。

我们为了新生而拼命努力。

图片来源于位登科

冬天的黑夜来得那么快,图书馆显得那么冷清。我一个人在空旷的怪兽胸腔里背着外国文学和文学批评,8:15的闭馆铃催促着我赶紧完成今日的任务。

闭馆后的心慌来得如此真实,有时候人的记忆想去抓住的也许是这个人的脸庞、声音,到如今回忆时记住的却偏偏只是当时的茫然。

市政府后门的道路本就人迹罕至,冬天的刻意寒冷和三三两两的行道树更把这条路显得鬼魅。在这儿,我不止心悸这么简单,孤独这个魔鬼被拉得和天地同宽,我的每一步都被拖得死死的,每一次移动必定伤筋动骨、鲜血淋漓。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只有大容给了我唯一的心安。

语音响起,不管大容是在厨房做饭,还是满身疲惫地走在大路上,她总是在第一声响起时接听。“大鱼,怎么了?”这是她接听后不变的问候,偶尔我也从这句问候里听出了说不出话的劳累,可大容永远尽职地陪我把这无休止的对话演绎结束。

图片来源于位登科

2018年,大容做了我不敢做的事儿,时至今日我依然觉得很酷。

她从政府里面辞职了,收拾行囊回到绵阳,全心追求我们的教师梦。

父母的反对、像我这样胆小鬼的劝慰都未能阻止她。

我劝她考教师。

她说:大鱼,我现在的能力不配当一名教师,我打算先进培训班,好好磨砺我的教师技能,不能误人子弟。

她的音容面貌已然让我这个记性很差的人忘得七七八八,但当时她憧憬梦想的样子却直直印刻在我的心里。

我把我的教师梦连着自由全交给了大容。

图片修改源于位登科

2018年10月,我到乡镇工作。大城市的孤独是能让你藏起来找到一个角落舔舐伤口,小城镇的孤独是明晃晃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两种孤独,若硬要做个比较。我选择藏起来。

乡镇销蚀着我的梦想,也在重塑着我的坚定。大容开始在各个城市忙碌,为了我们的教师梦,她受尽了我眼中认为的磨难。

不变的是:当我遇到任何负能量和“右眼跳”,她都会在第一声语音响起时认真倾听。即使“右眼跳”这个事情我一天可以跟她说上十几遍,她依然不厌其烦地找能使我安心的理由。

她给我的情绪找了一个出口,让我和“抑郁症”这三个可怕的字眼不会有任何关联。也是她让我的梦想疏浚了一个小孔,这个小孔不断冲刷着周围的泥土和石子,最终喷涌而出,成为大海里五彩斑斓的颜色。

我是一个能忍的人,但只有大容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厌世的人。我把所有的忧郁不开心一股脑地全部抛给她,有时候我也忘了这些忧郁带给人的重量,让她承受反反复复的悲凉。

图片来源于位登科

曾经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我整日倾听一个朋友讲她爱情里的“分”。头昏脑涨,我心里憋着一股气,想骂出口的欲望被惯常的礼貌压抑住,我用极度冷静和怪癖的言语回复,想着终有一天她说累了就适可而止。可是她偏偏只给你讲“分”的痛苦,“合”的甜蜜却被遮掩得好好的。受尽了三个月的折磨,我终于忍无可忍:能不能不要把你这些事情讲给我?我实在没有听下去的能力了,求你放过我。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也做不好。

人家只是给我讲了两三个月的负能量,我便如此难受。可是大容呢,我却给了她长达三年的压抑。我于心不忍,却又非她不可。

因为我坚信这世界上,除了大容,不会有人长时间爱一个全是负能量又迷信的女孩子。

我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倔起来谁的话都不听。大容深知我的脾气,所以在我怒火攻心时,她从不劝慰我也不说教我,而是和我同仇敌忾,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直到我安静下来准备转移话题时,她才折回去冷静给我分析事情缘由,循循善诱地说教我。偏偏我就吃这一点,所以每一次,我都能迅速地认识到错误,说出口的“对不起”便有了重量和诚意。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在2020年12月,希望等待我们的会是一场灿烂的烟火,尤其大容的梦想更应该开出绚丽的花。

我一直在思考大容对我的过去三年和未来的重要性,

答案是:没有她,我会枯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12,332评论 6 493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90,508评论 3 385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57,812评论 0 348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6,607评论 1 284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5,728评论 6 386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9,919评论 1 290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9,071评论 3 410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7,802评论 0 268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4,256评论 1 303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6,576评论 2 327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8,712评论 1 341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4,389评论 4 332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40,032评论 3 316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0,798评论 0 21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2,026评论 1 266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6,473评论 2 360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3,606评论 2 3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