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看一个报道说北京一个男生买了一整个房间的扭蛋前后花了五十几万,弹幕里说那些开出来的隐藏版卖一卖就能回血,我是觉得以贩养吸也好或者是纯粹当做“无用之美”齐齐整整摆在架子上天天看着也好,反正他本人肯定是挺开心哒一直咧着嘴乐,我想做的也只是类似的事吧。
这篇说一件让我日常开心的小事 -- 日本动漫。
《哆啦A梦》ドラえもん
昨晚睡前例行刷微博看到这一条小哆啦官宣喊话:“没事的,未来很有活力哟”,就想写这一篇。我学翻译的所以认同许多作品因为语言文化的屏障是没可能破圈的,但蓝胖子是世界的。
我以前有一个室友是意大利米兰人,此人从小学钢琴后来弃艺从文选择了数学专业,平时我俩偶尔交流一点做饭心得我蹭吃两口他妈自制的肉酱他站在灶台前等着我新出锅的炸春卷,勉强算是饭友的程度吧十分肤浅的友谊了。有一次他跑我屋里来借个啥突然指着我书架发出一声杀鸡叫“都rua诶mo”(大概类似的发音)。我先是完全听懵然后顺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就秒懂了,当下产生了一种“妈耶原来你小时候也吃过卜卜星”的亲切感。
这部动漫据说有三四个版本的结局,没有被喷的两个:1. 大雄自己打赢了架,小哆啦放心地回到未来;2. 80岁的大雄死去之后小哆啦坐着时光机,回到了小学生大雄的时间轴。
后来的几年我又认识了两个喜欢小哆啦的朋友,感觉自己像大雄一样被照顾看护了很久。不管中途离场的还是继续伴我同行的吧,想说太好了有你陪我打过一仗。
《海贼王》ONE PIECE
唯一一部追了半生的热血少年漫。我全身的细胞都新陈代谢了好几拨了依然没有迎来剧终的剧,只能盼望着尾田君长命百岁了。
第一次和小伙伴去东京玩的时候,先放下银座迪士尼和筑地,两个女人首先逛去了秋叶原买手办。出地铁站随手抓了一个门口等人的小哥哥打听要怎么去最大的那家店,三个人一顿比划也没说明白后来我俩拐到旁边的警察局问了路。
整个购买过程引起极度舒适,经过每一个展柜前我俩都要像乡巴佬一样哇塞哇塞赞美一下。手办的精致程度和价格呈正比,可以闭着眼买不心疼的那些个基本都长得跟开玩笑似的。相比起来,这几年麦当劳做的海贼系列真心亲民多了。
我有一个也十分喜欢海贼的朋友。工作之后不太会主动聊到这个话题,主要懒得解释为什么一群被画得奇形怪状的人(及动物)可以让人持久地喜欢很多年。我俩怎么熟悉起来的完全不记得了,我们都不是主动热情的人所以能搭上也挺不容易的。但我记得聊说看到Sunny号沉没的时候也是哭成了个泪人儿,心里就默默朝她走近了一步。之后自然而然地熟络起来,一起吃过(许多顿)牛蛙一起喝过大酒一起在二环路上溜达了好几个小时。
她几年前移民了,走的前一天我们一起翻着白眼(一个我俩都很欣赏且十分擅长的面部表情)拍照留恋。前阵子很偶然翻到她小回了一下北京,看到朋友圈的时候她是又走了。当下先是有一点遗憾,然后又觉得轻松下来。我一直挺怕类似老同学聚会,心里好好放着的男神女神,再见面保不齐就变成了发量感人的油腻男或者开始发福的聒噪女。生活在同一片海里的鱼总会遇到哒~
三鹰之森吉卜力美术馆 / Ghibli Museum
如果你对宫崎骏无感那这一小节直接过掉吧。如果你喜欢他的作品,那么这里是一个隆重的推荐环节。在东京市内乘坐地铁或者巴士到达三鹰站,然后步行或者乘坐龙猫大巴车就可以去美术馆了。现场不售票,可以提前在TB代购或者到达日本以后在罗森便利店里预约时间参观,一定要按约定的时间到达否则真的不让进。且,场馆室内不允许拍照所以带上眼睛就够了。
你会被领去看一个短篇动画。听不懂日语且没有字幕的前提下,你可能像我一样看完就忘记它演了什么也可能像当时坐我旁边的台湾腔大哥一样看到满脸海带泪。如果小电影没有打动你,美术馆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逛过去你总会碰见曾经喜欢过以及还正在喜欢着的熟脸儿。
宫崎骏爷爷是很幸运的一小部分作者,一直在夹带私货做自己想做的电影,喋喋不休反复说着那么几个大命题,但是大家恰好也喜欢。
我很讨厌一种自暴自弃的论调,觉得只眼前的一亩三分地都快自顾不暇了远处那些大声疾呼着爱与和平的都是蒙着眼睛活在自己的乌托邦里吧。之前看一个讲环保的文章,说日本的垃圾分类从提出概念到彻底见效用了二十多年,德国更久。它说人们总以为自己是最后一棒,看不到终点所以就放弃了,事实上我们很可能只是漫长的中间过程的第二棒第三棒。下个月北京也要开始垃圾分类了,跑第一棒挺难哒,但埋下颗种子总是越早越好。
《虫师》むしし
它和《奇诺之旅》《EVA》一起在“看了,但不一定看懂了”的动漫系列前三名。主人公银谷的职业是虫师,就类似捉鬼师一样,四处游历着去诊治各种奇怪的病患。每一集看上去是人和虫子的纠葛,到最后大都是人和人(包括自己)的叙事。
整个美术和配乐水准都非常在线,所以就算看得似懂非懂,也觉得受用了。故事里的人都慢慢说话、行进、吃着饭,或者大段留白。不会急吼吼地抓住你的肩膀输出观点给你听。
一百个人经过它,十个人停下脚步。最后,一个人坐了下来。
我上的中学离家很近,往返路上都会经过巷口的一间录像带出租屋。南方的小城,一年有半年时间都蒸腾在暑气里。他家满屋的木质书柜就终日里闷闷地发散着沉着的香气。放录像带和漫画小说的格子往高处延展,一直贴上了头顶脱落斑驳的墙面。最高处那三两层得踮起脚仰着脖子才能瞧见。我记得门口掂着竹扇的老头,盘坐在他脚边时不时努力蹬上藤椅的橘猫;不言不语的,从明晃晃的日光里踱着步子一脚迈入屋里,穿着草绿色校服的少男少女。我也是其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