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记忆中的那片海蓝】
许多年后的今天我仍固执的坚持:家乡广场的天空最蓝。
每次放假回家,我都会去那个并不算大的广场坐一会。坐在固定的位置上,感觉不固定的人和事,看着过往的人,望着满天的繁星,我能够感觉到你已经忘记我了。空气中不再有你身上的味道,星空下不再看到你微笑的脸庞,我确信你已经把我忘记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从此以后你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我知道,你也许需要那样一段时间来彻底的忘记我这个朋友。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我们非要这样吗?一对曾经行影不离的朋友,如今就这样的成了陌生的人。
我记得我们是这一年级所有学特长的女孩里最要好的朋友,可是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我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特别要好的,也记不起我们为什么就那么要好了。
女孩的友谊有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微妙,像是蓓蕾的迎风绽放;结束的也同样没有缘由,如同花瓣的顺水飘零,这飘零成了最后一道风景。
高一那一年压力很大。我们曾经很努力的想把所有事做好,只为了证明特长生并不是多么差的小孩。现在想来,估计不会有那样的壮志雄心了。
这个世界上,最难改变的也许就是人们那根深蒂固而又无比偏执的思想。
高一的时候,我们开始学习素描。我不记得我们画的谁更好一些了,只记得我们的高一就是画了四幅素描静物混过来的。也许在老师眼里我们还算懂事,所以我们拥有所有同学没有的特权:学校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随意的出入校门而不用登记。即使是上课的时间我们也可以拿出“出门牌”轻易的出去。
现在我在一个海滨城市,只要我想,每天都可以看到蓝蓝的海,蓝蓝的天,但是让我最难忘的,还是家乡广场上空那片海一样的蓝。
现在想来,那些日子里如果不是有你在身边,我不会有那么多的美丽回忆;
现在想来,如果能够与你一起在家乡的广场坐一会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一直以为幸福在远方,在不可以追逐的未来,后来才发现那些唱过的歌,流过的泪,握过的手,记忆中那片海蓝色的天,所有的曾经就是幸福。
【二、似水流年】
高二的时候,我们经常坐在学校操场的看台上迎着夕阳聊天。如果那个时候我就买了数码相机,那么如今一定又多了更多的惋惜与感慨。
相信所有经历过高中的女孩,一定知道,坐在看台上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与好朋友聊天的幸福;
相信每一个在阳光下成长起来的你和我,都能够体会到青春成功的喜悦与梦想成真的快乐;
相信那些美丽的瞬间终将成为瞬间的永恒。
操场经常会有一些属于花季里喜欢的帅哥,我们好象有很多次,只为了等某个帅哥。当某一时刻,帅哥带球跑到球场,场外的我们就会心跳加速,就在他射球的瞬间我们还会情不自禁的尖叫。随后迎来的是周围的人会像看猴子一样的欣赏我们的举动。我们好象一直就是特别搞笑,特别傻气。可是那个年纪,谁不是一边傻笑一边长大的呢?但是我们并不落伍,从我们的作品里,细心的话,你能够感觉到一种灵气。她的画里永远有一种其他女孩不具备的大气,我的画里永远有超出一般的细腻。我们的心情,永远记录在每一张的用心画出的画上。
绘画是需要感觉的,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会画的特别顺利。无论是谁,当画的没有感觉时都会格外的郁闷。郁闷,是我们高中时代说过的频率最高的词,其实我们也许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意义的郁闷。但是就是习惯了这样去说。每当画不进去时,我们就会离开学校。
我们在广场的草坪放风筝,即使它从来没有真正飞起来过,可我们却玩的很知足。玩到高兴的时候,我记得你会拍着我的肩膀亲切的称我“狗屎”。我喜欢广场,喜欢那里的天,喜欢那里的草坪,喜欢那里的天空,甚至喜欢坐在广场的陌生人群。只因为,我们曾经将最愉快的笑声留在了那里,留在了那片海蓝的天空下。不是吗?
我们会在雪地里堆一个很大的雪人,然后用纸清楚的写着某某是某某。那时候写的最多的是隔壁班级某老师的名字,由于她的眼圈总是黑黑的,我们叫她“小浣熊”。晚自习前,我们吃过好多袋的小浣熊干脆面的,其实只是为了搜集里面的卡片。(很多年后的今天,你和我早就忘记了那些卡片的下落……)我确信我们一起走过的青春岁月里,留给彼此的还是快乐多一点。可是你也这样认为吗?如果是,为什么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呢?
我们会去逛街。我记得你总是那么有钱,而且也总是为我花钱。因为你有一个无比有钱的妈,于是我过早的体会到了小康与中农的差距。可你从来没有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逛街的时候,你总是喜欢买一些奇怪的装饰,奇怪的服饰,有时还会弄双超级奇怪的鞋。我总是默默的跟在你身后,要么拿着购物戴,要么站在门外等正在试衣服的你。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当时你才格外的喜欢与我做朋友的?
那些没有激情绘画的日子,如今却成了我们友谊里最为幸福的时光。
高二学校的艺术节上,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就展现了无比惊人的默契。只有三天的时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却画了三块展板。我记得,我们有好几次画到了很晚。你总是那么果敢与坚强。你总是在照顾我,总是对我那么好。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我分明记得那三块展板的样子。粉色的底色,诺大的溶树。还有少许的花瓣,也有我和你的摄影与绘画作品。美丽的夕阳,我们叫它“玻璃夕阳”。因为是透过玻璃拍摄到的。不过不解释,还真是很喜欢玻璃夕阳这个名字。还记得展板的名字吗?——绿色快递。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几乎是同时叫出来的。即使我能够忘记所有,但是我还会记得你大叫“绿色快递”时的兴奋与喜悦。
我们用年轻的心,诠释着所有绿色而美好的东西,并把它们传递给了大家。
还记得最后颁奖的时候吗?学校的老师,为了咱们班级的展板特设了一个最佳设计奖。也许老师也觉得这样好的展板只给一个一等奖太委屈了吧!那天过后,我们却小有名气了。
我记得我们开始真正的谈心是在高二的那些有沙尘暴弥漫的日子。你经常的带我去学校对面的房子里。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的姐姐家就住在学校的对面。也许是年轻,所以格外的敏感。我就觉得你好象有很多的不快,但是却一直不愿意说出来。姐姐一家人经常中午不回家。有一次,你一个人在姐姐家。我被朋友叫出去吃肯德基,但是中途却回来找你了,也给你带了汉堡包和薯条。因为我真的知道你一定又是孤单的一个人。我看着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第一次觉得你的眼神里有着望不到底的忧伤,我在等待,等待你什么时候可以把那些不愉快说出来,然后轻松的活着,真诚的微笑。
吃过东西后,你说:“喂,狗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傻笑着没有看你,只是若有所思的翻阅着桌上的杂志。
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靠着我肩膀,几秒过后,我感觉到肩膀湿湿的。是你哭了吗?我没有问你,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这样莫名的落泪这让我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你哭的时候,让我的心好痛。因为你总给人一种坚强的感觉的……
你抬起头,擦着眼角的泪水说:“果儿,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特别讨厌回家。”
从你哽咽的言语中我知道了,原来你父母已经离婚很久了。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见过。
这样的情景,只有在电视里,在无数的小说里见过,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我抓着她的手,希望能够给她起码的友谊的温存。
那天她说了很多关于她家庭的事。我知道她母亲的再婚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从小就是与外婆生活在一起的,是外婆把她带大。而她所以如此的伤心,是因为她知道体弱多病的外婆终将会有离开她的一天。
她无助的对我说:“果儿,如果有一天,外婆去世了,我该怎么办?”,“如果连她都不在我身边,那么我就更孤单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我一时心急,咬紧牙坚定不移的说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的绝望。我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个几乎绝望的女孩在她最好的知己面前诉说着往日里不轻易说出的话。
我记得我特别自信的告诉她:“不要担心,至少你还有我,我会是你一辈子的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我当时的话感动你了,总之,你不再哭了,开始笑了。我心里也有了极大的安慰。看见朋友开心,才是我最大的开心,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生活的。我指着你嘴角挂着的面包渣,你笑着擦掉了。
也许你是无心告诉我的,你说你曾经在小学有两个最好的朋友。可是最后那两个朋友,却把你没有父亲这件事情当笑话一样的讲了出去了。随后还和其他的同学一起嘲笑你,骂你是没爹的野孩子。你说你从此以后不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了。你说你很久很久以后都没有交过好朋友,直到遇见了我。因为我一直都对朋友那么好,你说我经常的把你感动哭。你说你只把我当最好的朋友才说这些的。想到这里,我哭了。
回忆起曾经的美好越多,人就越容易脆弱。我要怎么继续回忆下去呢?我在想,我究竟还能够坚强多久,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经常大笑的孩子了,每每想到你,想到过去的那些经历我都自责并痛苦着。可是今天我是怎么了,我要怎么继续把我们的故事写完呢?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弥补我的那些背叛你的过失;告诉我,告诉我,你在远方好好的;告诉我,你现在活的很好。起码这样,我能够坚持着写完。
告诉我好吗,婉婉?
【三、雪花未飘春已去】
高三的日子过的并不轻松。
每年的美术加试都会给考生带来很大的压力与痛苦。我和婉婉就是众多考生中的一个。繁重的学习压力,我们不仅仅要保证自己的文化课不被落下,也要保证在离开四个月出去考试回来以后能够继续跟上。婉的决定让我觉得有些突然,因为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一起做事情的。一起去画室,一起逃课,一起疯狂的补习文化课,总之,能够看见她的地方一定有我,能够看见我的地方,也一定有她。但这一次,不是。
她在一天课活突然对我说马上要去北京学画,再不去怕自己考专业时拿不到专业合格证。我想的是,现在才九月,如果这个时间去了北京,那么回来学习文化课将会在三月。文化放下这么久,即使专业得到证了,那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我劝她等一等,等到十一月,我陪她一起去北京。她似乎已经计划好了,所以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听。我很尊重朋友的,所以,就很快接受了她要一个人去北京闯荡的事实。她安慰我说,她先去了,可以为我提早探路,为我找一个最好的画班。我模糊的记得她说这话时骄傲的神情。
在她去北京的两个月里,我们很少联系。我记得她刚去时,给我打电话。哭的几乎要晕倒,她说在北京一切都不是想的那么顺利。画班虽然很多,可是有的就是骗钱的,还有的地方条件特别差。她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和她姐姐商量的,可是也许是因为她姐姐也不怎么了解她的缘故,所以她有什么事与我说的居多。她从来不与外婆商量这些事情的,她总是那么善良,那么懂事。她担心老人年纪大了,承受不起,远远的挂念外孙女。每次,她给外婆打电话时,都是笑的特别开心的然后轻松的说,她在北京一切都好,什么都顺利。我估计她还会编出她在北京有朋友照顾之类的话来让老人得到起码的心里宽慰。她并没有说的那么详细,但是我全能感觉到。
十一月三日,我来到了北京。
婉告诉我下了车后乘坐地铁到东直门,然后坐xx路,她将在xx路停车的地方等我。由于晕车,我几乎要吐出来。一个多小时后,背着巨大画板与颜色盒的我,终于在那个极其陌生的站点看见了婉婉。
她看见我时没有我想象中的兴奋,我看见她一身怪异的打扮,几乎要认不出眼前的就是那个极其可爱与阳光的女孩。有那么几秒,她让我感觉有些陌生。她很快的接过我手里最重的颜色盒。
我迷糊的走着,好象被她带着走了很远。后来给家乡朋友打电话时,回忆我曾经到北京住的房子时我总会自豪的介绍着——我住在北京中央美术学院附近最繁华最高大的拥有二十几层电梯的高楼大厦的地下室里。可是,我没有具体的告诉他们我住在地下二层。地下室已经是很昏暗的地方了,可是我却住在二层——那个几乎要窒息的地方。
婉婉把我带到了她和另一个女孩的房间。房间小到一进去就只能上床的地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而且只有一个昏黄的小灯,也只能是看见房间的一部分明亮。我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想哭,尽管我也并不是十分的富裕。可是,也是在父母的呵护下,在宽敞的还算干净的家里住了近二十年。我已经有十二万分的失落了,再看看,一块并不大的空间的角落里,除了与她同屋的陌生女孩外,还有数不清的烟头与零散的烟灰。我看了看婉婉,什么也没有说。她好象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以为她会在带我出去吃饭时,顺便与我解释些什么。可是等来的却是,她带着同屋的苏与我们一起吃的晚饭。我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多说。看见地下室里墙壁上的画,我就知道这个女孩不简单,我能够感觉到一种少有的叛逆与杀气。不过她的画那真是够牛B的,我那时还只有羡慕的份。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的嫉妒起身边的这个并没有招惹过我的女孩,后来的后来,我已经接受了这个名叫苏而且经常与比她大很多的男人同居的一天吸很多烟的女孩。
在我的记忆里,我做错很多事情。可是,最不应该的就是嫉妒这个女孩。我以为婉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但是去了以后才逐渐的感觉到自己其实是一个足够多余的人。我发现她经常的照顾婉,并且扮演以前我的角色,让我多少觉得有些不舒服。由于我的极度的不适应环境,所以给婉带来了很大的困惑。她除了要每天画很多的画外,还要照顾不懂事的我。其实比起家境,她要比我有钱的多。可是却比我能够吃苦,我虽然没钱,却有着不小的大小姐架子。因为这个她没少训斥我的,可我只是哭,只有哭。从来没有与她好好的谈过。那时,在夜里,我就想我们一起在学校的情景,一起坐在冰点屋里喝着冰凉的西瓜汁,一起在傍晚时分在飘雪的城市眺望远方,一起在课上传纸条,一起被叫到办公室接受老师的训话……好多次从这样带有过去美丽印记的梦里醒来,我都极不愿意去灰暗的画室。
由于是第一次离开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又经历了很多意外的变故。所以整个人已经完全的迷失了。我想,我已经不会笑了吧?那个阳光的,充满激情的,无比爱笑的女孩早就消失了。我几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哭的多了,别说是朋友,就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可也许是太依赖婉婉了,所以我只是在责怪她如何的不理解我,如何的不耐心。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其实也是和我一样大年纪的女孩;
我从来没考虑过她其实也需要我的鼓励与安慰;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她每天也有情绪不高的时候;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像从前那样给她多一些体贴与关怀;
在北京的日子,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在所有关于北京的故事里,我把自己所有反常的举动都归结为失恋后的反映。
我的初恋就在那里结束的。
分手后,我有去找过他。
也像所有痴情的女孩一样,在校园里等着即将下课的他;
只为了问清楚一个永远不可能解释清楚的理由。
也像所有初恋的人一样,想死死的抓住而不忍心轻易放手;
只为了能守护曾经那海誓山盟般永恒的承诺。
只是,唯一的爱情在迷失中化作了苦涩的泪水,而所有的泪水又在十二月的冷风中凝成了寒冷与忧伤。
那年的十二月,在我以后四年的日子里,回忆起来都是寒冷而忧伤。我一直对我以后认识的朋友抱怨着冬季的寒冷,却从来没有告诉他们,我其实只是害怕在这样的季节里,会很容易的想起从前的心痛的忧伤。那年的十二月一整月,我只是在我住的房间里。吃很少的食物,喝很少的水。总之,没有出屋。直到现在我仍无法相信自己如此的失魂落魄过。
婉婉其实是最不愿意看见我如此颓废的,因为她比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学校的两年多里,一直是勤奋与要强的好孩子。我永远都是那么乐观,永远都是那么可爱,我的笑声永远是最能震荡人心灵的。这样一个人,却在考学的关键时刻放弃了所有的梦想。她一直在帮我,一直一直都是在尽力的帮我。
我每天都不去画室,起初她还会叫我起床。后来看我颓废憔悴的样子,她也不忍心叫了。
开始时她会很气愤的说我,无论怎样也不应该为了失恋而放弃自己。
后来时她会骂我,骂我这样做是最愚蠢的做法。
半个月后她不再骂我了,但是她会给我买饭回来。
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她长叹了口气几乎要哭出来了说着:“你这样每天只是睡觉。你对得起你爸妈吗?”
也许她对我已经彻底的失望了……说完后,她哭了。我也哭了,可是我哭的到底是什么呢?我又有什么资格哭呢?我知道她想把我骂清醒;我知道她想唤醒曾经那个充满激情的我;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希望我能够好起来。可是,我知道,我保证,当时的我是恶魔上身了。
几次梦里我想解释给她听,我想告诉她,当时她看见的那个人,那不是真正的我。
可是我,当时的我,却觉得她的话是那么刺耳,一时心急我骂了她。我告诉她,不要管我,我还说了好多关于她与苏的一些我平时看不惯的事,包括她介绍的画班也非常的令我讨厌之类的伤害她的话。总之,所有的荒唐的刺伤人的话语我都对她说过。
她只是叫着我的名字说:“果儿,你真行。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呢?我是真心对你这个朋友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你?”
她哭着从地下室跑出去了。我没有出去追她。
单是这一举动,就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我怎么能够不去找你呢?而且天色已经很晚了,北京的冬天又是那么的寒冷,我怎么可以放心你一个人就这样哭着跑出去呢?我怎么可以对你说那样的话呢?泪水几乎要把键盘与鼠标一同淹没了,可是为什么就是止不住呢?
就在第二天,当我决定要走时,你还是出来送我了。
站在地下室的出口,你穿着那件外婆给你买的很长很厚的棕色羽绒服。衣服是敞着的,我知道你是看我倔强的出来后,急于出来追我而没有来的及把衣服穿好。
我那时,依旧还是那个无情的没有醒悟的被恶魔上身的家伙。对于你出来找我,我不仅没有丝毫的感动还有着很多的反感。也许就是因为你太了解我了,也许就是因为我当时只想放纵自己,放纵理想的活着,是你老让我看见曾经阳光的我,让我无数次的感受到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老师的愧疚,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偏激而固执的开始讨厌你。
我是无知,而你更是无辜。可是上天为什么要安排偏激如恶魔的我去迁怒于无辜的你?
忆及此处,心痛如绞。
临行前,你还是不肯放弃的问:“果儿,你不能不走吗?以后你去不去画室我都不管你了好不好?”我确信她一定已经是拿我相当的没有办法后才这样说的,为的是哄我。可是我居然,居然真的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年冬天的北京有下雪,我的心比冰还要冷,我的人比谁都堕落。
冬天来了,可是春天,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