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有没有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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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还在很小的时候,就仰起小脸问我,“妈妈,到底有没有天堂?” 我不想让他迷信,就说:“没有。”

一连数日,他都在不断重复这个问题,我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放下手中的东西,把他抱在怀里,“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结果我看到儿子满脸的泪水,忧伤的眼睛,隐忍的哭泣,“妈妈,你不是说不能陪我一辈子,要是没有天堂,你死了,我就见不上你了。” 儿子终于伏在我胸前,边哭边说,却终于控制不住一直强忍的悲伤,哭出声来。我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只好打马虎眼:“妈妈也不知道,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吧。” “你不能打电话问问北京的科学家?到底有没有天堂?” 我连忙答应:“好,你不用担心,妈妈会陪你很久很久的,你不看姥爷那么老了,还陪着我们吗?你姥姥爷(我爷爷)都88了,不是还好好的陪着咱吗?” 我抱紧儿子,拍着他的背,儿子终于慢慢平静下来,静静地伏在我肩上。

“妈妈不能陪你一辈子” 源于他每次上完厕所,就喊着“妈妈,擦屁。” 每次让他自己擦,他就是不听。于是我就说:“妈妈又不能陪你一辈子,你总不能80岁了还坐在马桶上喊妈妈给你擦屁吧?” 我无意识的一句话,他可能一下就吓坏了,担忧了这么长时间。

含糊其辞了很长时间,我一直都在思考,怎么解决儿子心中的疑问,一位同事的话给了我启发“怎么没有天堂?天堂就在你心里。” 我恍然大悟,连忙告诉儿子,“有天堂,天堂就在你心里。即使妈妈不在了,妈妈就藏在你心里,支持你,保护你。” “那我还是看不见你?”儿子又抽泣着哭出声来,“那我们是不是在天堂就又相见了?” 我连忙回答:“对,我们还会再相见。” 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妈妈,是不是这个世界完了,还有第二个世界,第三个世界……” 我不知该说什么,看着他忧伤的小脸,只好说:“嗯。” “那第二个世界还和第一个世界一样,我们还是这样,你还是我的妈妈,咱俩还是这样好?” “嗯,妈妈还是这样爱你。” “那你在下一个世界咋就能认出我?是不是你又从肚子里生出我来了?” 他忽然又伤感起来了。“等到你来的时候,妈妈就在站口上接你,你不要担心。” 我亲了亲他的小鼻子,又说:“妈妈永远爱你,妈妈会永远陪着你。” 这个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但我没料到,会有后续的那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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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毛思索一:有一次他看百科全书,冷不丁问我:“妈妈,恐龙不是在这个世界上灭绝了嘛,你不是说还有第二个世界,那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它们,它们去哪儿了?” 不等我回答,就又问,“妈妈,过去恐龙是这个地球的主人,后来人又是地球的主人,再过50亿年,地球不是就爆炸了,人类也就肯定灭绝了,到那时,是不是又会出现第二个地球,到时候又是啥做地球的主人?” 我想了一下说:“也许恐龙到别的星球了吧?也许在地球爆炸之前,说不上科学家又找到另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早搬走了呢?说不上人类到时候住在太空城,或者月亮呀火星上了呢?” “那可是太阳也就爆炸了呀?《迷离的星际》里不是说:再过50亿年,太阳就会爆炸,就会形成星云,再过多少年,就会形成一个白矮星……” 我张口结舌,“这个,妈妈也不知道了,你长大了不是要当天文学家?你好好学习,长大了好好研究就知道了。” “是不是宇宙中还有一个星系?还有另外的一个太阳,地球?那个地球上也有生命存在?只不过现在人类还没有发现?科学家不能坐上神州七号去探索一下不就知道了?” “宇宙太大了,神州七号到不了那么远。” “啊呀!那不能两个科学家坐上去,他们到不了,还有他们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宇宙飞船上也拉不上那么多吃的呀?再说,也不可能拉上那么多燃料呀?” “那就得坐超光速的宇宙飞船,我长大了就发明一个超光速的宇宙飞船。” 我说,“好,妈妈支持你。”

兰毛思索二:他有一次在双乳湖边挖出一个贝壳,一看里面全是蛆,已经腐烂了。他马上问:“为什么会腐烂呢?” 姥爷说:“有细菌。” “人死了会不会也腐烂了?” 我不知该回答什么,只好说:“人死了,有棺材保护着,也许不会腐烂吧?” “不要说也许,你就清清楚楚说,到底会不会腐烂?” 我被问的不知所措,我怕说“会”又吓着他,就小心翼翼地说:“妈妈真的不确定。” “咱们周围是不是有许多细菌?人身体里也有细菌吗?”(我真痛恨《儿童百科全书》把细菌画的那么大,把孩子吓坏了。)“细菌很小,小的都肉眼看不见,咱们周围有细菌,不过不多,不影响咱的生活。人体里也有细菌,不过有的是好细菌,帮助人打败坏细菌的。” “那好细菌有些啥?” “妈妈也不清楚,可能大肠杆菌是好的吧?咱打电话问问你姨妈吧?她是医生她知道。” 于是打电话问了问,我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总算完了吧?

“妈妈,人死了就进了棺材啦,肉体就没有了,到了下一个世界,你就认不得我了……” 他又哭出来了,伤心极了。我把他拥在怀里,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该怎样回答这个8岁的孩子呢?“毛毛,人死了就把肉体留在这个世界了,就像咱们上次在湖边拾到的那个小螃蟹,你还记得吗?那个小螃蟹刚蜕完皮,在那儿留下个壳子,姥爷把它拿起来时,它全身都是软软的,你忘啦?” 他终于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那就是说,人死了以后灵魂还活着到下一个世界?那天上是不是也有佛祖?姥姥说天上有佛祖,你咋就要说没有?” “你姥姥那是迷信,天上没有佛祖保佑,你要学会自己保佑自己,自己照顾自己。” 天哪!我简直要喘不上气来了。“嗯,我知道了,妈妈。” 他乖乖的点了点头。

兰毛思索三:儿子听我给他读到《小鹿斑比》中老公鹿对斑比说:“人生的道路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十字路口,总会有人陪伴你走一程,但最后走下去的人只有你自己。我们总会有挥手告别的时候,总会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所以,我们要学会坚强。” 他突然打断我急切的说“妈妈,有告别也有相见,有残酷也有美好,有伤心也有开心。” 我亲了亲“小哲学家”的小脸蛋,又用力搂了搂他的小身子,轻轻地说:“妈妈永远爱你。”

我现在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古老的神话传说,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童话了?也许并不是古人迷信,那都是一代代爱孩子的父母用心编织的善意的“谎言”吧?

是的,天堂就在一个人心里,有了这个暖暖的心念,有了亲人永远的牵念,我们在独自面对这个世界时,才能从容淡定地面对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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