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之后的记忆力有些下降。以前看本书连内容的页码和页面的油渍都记得明明白白;现在却常常断片儿,偶尔恍然。于是,那些无聊的、常规的、他人的越记越少;情绪的碎片,那些悲伤与愤怒、喜悦与感动,却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清晰。
记忆常常附着在古老的空间上,诉说着主人最初的模样。桂林路的民航大院早已拆除,但是奶奶每天站在三楼阳台、目送我上学的身影却依然还在。华钜大厦兴兴衰衰,那三楼落地窗旁的乌龙茶香却犹在唇边。森淼公寓是我记得最早的在今晚报中缝打广告的商品房,小小的我是多么喜欢那个标杆户型。念念不忘的还有票友爷爷在佟楼公园和老伙伴们听戏聊天,偶尔从绍兴道捎上一份臭豆腐,然后故作神秘地讲讲海里的事情;还有儿童医院旁边永远人满为患的台北大圆碗、麦当劳和肯德基;调性十足却又短命的纽约音乐厨房;从一开始有日本歌手驻唱的地中海到后来良子足疗………记忆太多,但记忆再凋零,也不会忘记成长中的那些喜怒哀乐。
难道是我老了,开始回忆了?城市的那些空间啊,请在一轮又一轮的大开发中活下来吧,不然等我老了,就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于南银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