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经营你的时间吗?”
当生活节奏开始慢下来以后,我便开始怀疑着一些看起来顺理成章的东西。
在年底回家的那几天里,匆忙的见了很多我认为以经快要记不起来的人,寒暄也大多是按部就班的那种。于是,突然有种深刻的体会,会面的必要和目的性我是说不清的,但年这个东西,总得有几个证人在旁,你才会觉得它是有终点的。
王小姐说她在年后看见世凯和强子了,惊讶的发现他两和自己脑海里的映像大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就感觉哪里不对劲了。她说可能是生活太折腾人了吧。我倒觉得是彼此走过太多不一样的路了,见过太多不同的事故了,以至于在时光不知不觉的镶嵌之中,抛光打磨,到最后就只剩下皮囊还能依稀辨得。我曾无数次的怀疑着这个世界是不是会有第二个出入口。在门被推开的背后,那里藏着的会是什么,亦或说是连你也不知道自己都遗忘过的一些什么东西。
时隔一年,当我再一次见到汪城的时候,那已是在第二场的酒局里,人已散去一半的时候。推杯换盏又一小会儿,我俩还是久久都不开腔问候,似乎怕一出声,便吵醒了酒里的泡沫,那样喝起来,估计要苦上很多。我起身要走,他在身后跟着,对着这个参照物已经二十多年了的我,原来连句不用送都没法说出口。我和他,都目睹着两个小男孩从狭隘冗长的时间通道里走散,经年辗转,客走他乡,再会面的时候已不再是无话不谈的伴。是这样的吧,张开在生活里的话匣子总是关不上的,但有些情节不一定非和我讲,即便是我,也难懂他的话匣子要聊到哪,再合上才算恰当。
我似乎开始怀疑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告别声不断的年纪了。年年回家,耳背的奶奶都要絮叨一遍谁谁谁又走了,谁谁谁快走了。当然,我是不完全知道她嘴里的名字都一一指的是谁。她还不厌其烦的说,不就是那个你一岁大时抱着你,你还撒她一身尿的那个,不就是那个你三岁时常往她家跑,偷吃她家桂花糖的那个,不就是那个谁谁谁…………我点着头,假装想起来,或者我记得的样子。可我在几年前就听妈妈抱怨,那可是一个十回下厨房八次忘关煤气的老人。她经营着她的一生,把那想记住的事反复的拿出来好生照看着,把不太重要的事用一转身的时间来撒手不管。我似乎懂了对于在这个垂暮年纪的奶奶而言,最宝贵的东西,无非就是缅怀着自己的过去,因为她知道她恐怕再也没有办法经营新的故事了吧。
走出了时间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像哲人说的那样,跟水消失在水里,火殆尽在灰烬里一样吗?同样作为一个时间的经营者,我突然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如果我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和遇过的人都可以是我的参照物的话,那么,时间对你我而言,便就是重复着校对生活里的那些美好,在比较中苍老,老成一个懂得取舍的经营者。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