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中天,夜鸟咕咕于树上叫的凄凉。三人提着灯笼跟在金丹身后。
李易痕猜得不错,金丹对青木山庄真的很了解。而金丹似也懒得与他们兜兜转转,她走在前头,一条小路熟悉得就连哪里有突出的土块,横穿的枝丫都可不用借光便能轻松绕过。
月光下剑阁大门的铁锈纹路如古老的咒语,蜿蜒曲折,似是世上最邪恶的语言,而这里就是受到诅咒的死亡之地。
凉风戚戚,吹动着地下的青草,发出嗖嗖的声响。
金丹不禁搓了搓胳膊。
李易痕拍了一下她的肩道:“你那钥匙真能开启这九环锁?”
金丹被吓了一跳,她抚着胸口道:“锁这种东西,被发明出来就是为了被打开。”
她从腰包掏出一普通的钥匙,摸索着将那钥匙放入锁孔:“只要是有孔洞的锁,那就都难不倒姑奶奶我。”
李易痕被金丹逗笑了,不禁打趣儿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难不成你是个偷儿?”
金丹对李易痕翻了个白眼,可是不一会她的表情便变了,她伸出手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将锁孔中的钥匙退了出来,又放回腰包轻声道:“快走。”
陆无为闻此,也轻声问:“为何?”
李易痕挡住了她的去路,问道:“你又耍什么花招?”
金丹看着那大门,道:“这门根本就没锁,剑阁里说不定有人,要是被青木山庄的人发现我们鬼鬼祟祟来撬门,那我是无所谓啊,你们这些名门之秀可是百口莫辩了。”
三人听了,都皱起了眉,陆无为走上前便推开了门,李易痕见剑阁内漆黑一片,便冷笑道:“若是青木山庄的人,何必在剑阁内不燃灯?”
金丹跟在几人身后,她提着灯笼刚迈进剑阁一步,灯笼内的烛火便熄灭了。
“啊!”金丹抱紧了手中的灯笼。
点点烛火在剑阁内移动,很快,剑阁便有了光亮。陆无为自上次来过一次剑阁便记住了每盏灯的位置。
随着烛火燃起,剑阁的样子也一点点呈现在几人面前。剑阁内被破坏的桌椅还是保持着原样,断了的木剑依然散落一地。
李易痕四处观望,道:“这里没人。”
顾辰珩捡起木剑,他看着那断面,又看着四壁的剑痕,叹道:“这些痕迹确实是由剑气一次造成。”
“可真是万宗一?”
顾辰珩摸着墙壁道:“我要再看看萧庄主的伤口才能下定论。”
“不过,若真是万宗一,那么他出剑还不够稳定,这里的剑痕不够深,也许是初学,也许是内力不济,又或者是出剑者本身心有仁念.....”
陆无为陪着金丹在剑阁内四处乱走。金丹绕过祭剑的神龛,拉开一道小门,里面是一小屋。
陆无为停在门口,金丹转过头解释道:“他在剑阁里练剑,总得有个地方换衣服吧。”
陆无为皱起了眉,金丹看着他的表情又摇摇头道:“你就把我当偷儿好了,不过,这剑阁我确实是第一次来。”
金丹在小屋里绕了一圈,便停在一个齐顶高的大柜子前,这柜子是由金丝楠木打成,只是柜子很是朴实,没有任何花纹。
“金丹姑娘....”
金丹笑着摸了摸那柜子道:“这柜子里说不定有凶手的线索呢,我这是在帮你们。”
“金丹姑娘,我闻到有.......”
“啊!”又是一声惨叫,这次叫声不似之前,金丹已瘫软在地。
李易痕与顾辰珩闻声赶到,却见陆无为站在小屋的门口,而金丹则是躺跪在一大柜子前,脸色苍白。
陆无为轻叹一声道:“我闻到有血腥味。”
三人走到柜子前,却见一大和尚身披袈裟,一手拿着念珠,一手拿着木鱼,一双眼也是睁得出奇的大,他的眼睛里留着血,嘴里的牙全部脱落。
和尚好似流了很多的血,一张脸一双手早没了血色。
李易痕叹道:“是苦智大师。”他双手合十向苦智大师鞠了一躬,将苦智大师抬了出来。
随着苦智大师被抬出来,几人才发现他的后背也被开了个大洞,而柜子中的血已顺着隔层流了出来。
顾辰珩看了眼苦智大师道:“五脏具裂,后面的洞好像是......”
“少林的大力金刚掌,崆峒派的七伤拳,东瀛大拍手。”李易痕检查着苦智大师身上的伤,继续道:“他可能每一种武功都用了,或是每一种都没有用。”李易痕忽然有些羡慕陆无为,因为看不到,所以也不用为苦智大师现在的样子痛心。
金丹已经退到屋外,而顾辰珩也是受不了人死的这么多血,他杀人都是杀得干脆,杀得干净,绝不让人将血流的到处都是。
凶手好像有意要苦智大师死得痛苦,所以在他身上造成多种伤口,最致命的却也是流血最多的。
李易痕将苦智大师的嘴掰开,又不忍的挪开眼道:“打碎牙向肚子里咽。”
他的眼中满是怒火,无论是什么人,如此对待一个在佛主前青灯苦修的大师,也都是人所不能容之事。
苦智大师的手还是紧抓着佛珠,陆无为开始为他念往生咒。
“我们怎么办?”
李易痕看着又走进来的金丹,她的眼睛红红的,她也许不是在为苦智大师的死而伤心,她伤心的只是一个人,一个人,为何要死得比畜生还不如?
李易痕站起道:“去叫青木山庄的人来善后。”
他看着那柜里用血迹绘成的“玉”字,冷冷道:“这个事情还没完。”
铜锣响起,整个青木山庄又迎来了一次死亡。
乌云再起,月亮又一次隐没。这个山庄曾经有着武林中人人羡慕的数不尽的财富,喝不完的美酒,看不够的美人儿,而如今,它大门紧闭,紧关着的是每个人的恐惧,每个门内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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