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十多年的时间没有留过长发了。
记得最后一次长发飘飘还是上初中的时候。中考前夕，老师说，女孩子留长发影响学习。虽然没有明令要求大家去剪短发，但是每次上课前都会盯着还没去理发的我说这个大道理，甚至家访的时候还会跟妈妈讲。
有一次放假回家，妈妈带我去赶集的时候，路过一理发店，她犹豫着问了我一下，现在是不是学校里的女孩子都留的短发？要不...没等她说完，我就进去要求理发的阿姨给我剪头发，剪短发，越短越好。
一剪子下去，留了好几年的几乎快齐腰的头发，从此跟我说了再见。
2016年的时候，心血来潮，留起了长发。每次和妈妈视频聊天，她都要看看头发长到多长了，会问我要不要去烫个头发或者拉个直板。我说现在都不流行直板了吧？妈妈总是回答，你看着哪种好就弄哪种的呀。
今天中午要洗头发。本来长头发洗起来就不容易，还是在大北方的农村，外面飘着雪花。妈妈给满满烧了一锅水，生怕热水不够用。把水加到水盆时，还在不断给我试水温，问我喜欢热一点儿的水还是温水。
洗头发的时候，她在旁边祭急得不行了，不停问我——我帮你洗吧？即使我说了，不用啊，我都多大的人了。可是还是没抵住她的热情，在最后一遍冲洗的时候，老人家终于忍不住亲自动手给我冲洗干净。还一边在感慨说我的头发越来越少了，小的时候扎辫子，她感觉自己一只手都握不过来。我笑着说，我这都多大的人了，人家结婚早的，孩子都上小学了。结果咱俩呢？你还在家帮自己闺女洗头发。她也笑，咱俩谁跟谁呢？
我在家的日常装扮是里面穿一件过膝的毛衫，再套一件稍微短一些的开衫。老家的人，几乎没有这样长长短短搭配穿的。有时候出门，邻居都会问，你这啥装扮，长不长短不短的。有时候的口气里，你能听出来一些说不清的味道。可是妈妈从来不会问这些，她关心的是我这样穿冷不冷，穿的打底裤够不够厚。有时候看我穿得奇怪了，她会问我，上海是不是都流行这样穿啊？她说她看电视里的姑娘也都这么穿，真时尚。
有时候我会逗她，你说的时尚是好看的意思吗？她会说，时尚啊，就是赶时髦的意思啊。
每次收拾家，都会收拾出我的各种各样的衣服。每一件她都洗得很干净给我叠好了，说是不知道哪个是我喜欢哪个是不喜欢的，所以她不会丢掉。加上中间往复几次，我总是会把之前的旧衣服掏出来穿，美其名曰潮流又回来了，她就更不扔我的衣服了。
从格子百褶裙+黑色膝下长袜，到高领无袖旗袍，她有时候还会说我穿哪件的时候显得身材好或者个子高。我问她，这些衣服穿起来是不是很奇怪毕竟老家的姑娘们很少有人这么穿的？她会说，现在你们年轻人不就喜欢这种风格吗？没事，只要你别把自己冻坏了就好。
我很感谢这么开明的妈妈，当然也愿意跟她分享更多。会说娱乐八卦，也会说新闻时事；会说她熟悉的邻居家的鸡毛蒜皮，也会说我了解的互联网的起起伏伏。
有时候可能对方不太了解说的是什么，但另一方愿意去解释。就像小时候，她教我如何做人，现在我也教她如何用微信，如何抢红包。
有些理解或者不理解，其实不必太过计较。因为你小的时候不懂事，他们也刚刚为人父母，也不懂得如何和子女沟通。好在，他们会跟我们一起成长。直到，将来某一天，你们相处的每个瞬间都充满幸福，那才是大家毕业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