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0724（352天）

进度：导言

导言部分涉及很多个主义，初读时一头雾水。读完全书再回过头读导言，觉得明白了许多。

导言部分重点阐述了两个“主义”：

1.经济民族主义：经济民族主义的目标是通过侵害外国人来增进整个国家或某部分国民的福祉。经济民族主义必然导致战争，只要那些被伤害的人自认为足够强大，就会动用武力扫除那些侵害他们利益的政策。经济民族主义是今日政府干预实业和国家计划的必然结果。

2.国家控制主义：一种政府控制实业的趋势。在国家控制主义的世界里，不可能有自由贸易。

接着作者大致介绍了本书。本书的任务是概要追溯那些造成当今德国和欧洲事态之变革和事件。本书的任务不是处理一切国家至上主义和国家控制主义的问题。本书的范围仅限于探讨国家控制主义给国际关系带来的后果。本书末节的任务是探讨能使西方民主国家保留一定政治和经济安全的条件。本书的目标是查明在这个全能国家时代是否存在可能的持久和平方案。

有两处的论述让我感触良多：

日期：20220725–0726（354天）

进度：第一章“德意志自由主义”

1.十八世纪末，新思想从西欧逐渐渗入德意志，随着经济的繁荣和教育的普及，越来越多的德意志民众跻身于自由主义者的行列，开始反对旧制度，最终导致1848年革命。

2.十九世纪中期以后，德意志自由主义因无法应对奥地利和普鲁士军队而走向没落。

3.十九世纪初的普鲁士旧军队在面对外敌时毫无战斗力；之后他们按照法国模式组建新军队，战斗力提高了很多，而且其中从西部招募的士兵受自由观念的影响不会轻易充当镇压人民的刽子手；经过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延长现役期的改革后，普鲁士军队便更加强大也更加忠于国王了。普鲁士军队经过历次改革，完美“蜕变”为镇压国内革命的“生力军”。

4.十九世纪中后期，普鲁士政府与议会之间因军队改革问题出现纷争达数年之久，被称为“普鲁士宪法冲突”。这次宪法冲突的结局是“自由主义彻底败于国王”。

5.自由主义会纵容普鲁士军队发展壮大，是因为他们渴望建立一个把奥地利排除在外的“小德意志”王国，而且他们认为军队能够防患外敌。但后来的事实是，所有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6.作者认为拉萨尔是纳粹主义的杰出先驱，他断言“真正的自由意味着全能政府，自由的敌人不是警察，而是布尔乔亚”。他让社会主义和国家控制主义的观念作为自由的对立面首次出现在德意志。

日期：20220727（355天）

进度：第二章“军国主义的胜利”

在19世纪末普法战争中胜出的新德意志帝国，普鲁士军队已完全是国王的军队，此时的德国士兵都会无条件的效忠于最高统帅。

新德意志帝国的政治体系是军队担任至尊主角军国主义，在军国主义社会中没有自由，只有纪律和服从。这样的专制主义是有致命缺陷的，因为它会将无能之辈推向高位。但是即便如此，军国主义最后还是将自由主义从德意志的地盘上慢慢“铲除”了。

那么军国主义为何会在德意志大获成功？通行的解释是马克思主义者所说的“资本主义必然导致军国主义、帝国主义、血腥战争、法西斯主义和纳粹主义……”但作者认为这是极为荒唐的理论。

日期：20220801（356天）

进度：第三章“国家控制主义”

1.国家控制主义起源于西欧，19世纪40-60年代陆续传入德国。国家控制主义表现为两种形式：社会主义和干预主义。二者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迫使个人无条件的服从于国家这个实行强制和胁迫的社会化机构。

2.本章的第二节“国家”有许多惊人的表述：

出于人的本性，国家是必要的、不可或缺的制度。如果管理适当，国家是社会、人类合作和文明的基础。它是人们努力提升人类幸福和财富最有益和最有用的工具。但它仅仅是工具和手段，而非终极目标。国家不是上帝，国家只是强制和助迫，国家就是警察威权。

有必要仔细研究(dwell upon）这些不言而喻的老生常谈。因为国家控制主义的神话和玄学成功地将其包裹于神秘之中。国家是一种人设的制度，不是超人的存在。一个人说出“国家”一词，即意味着强制和胁迫：他说：“这个问题应该有一条法律来管管”，即意味着：政府武装人员应该强迫人们为其所不愿为之事，或禁止人们为其所喜之事。他说：“这项法律应该得到更好地执行”，即意味着：警察应强迫人们遵守这项法律。他说：“国家是上帝”，就是在神化武力和监狀。崇拜国家，就是崇拜暴力（force）。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没有比一个由无能、腐败和卑鄙者组成的政府更危险的威胁了。人类过去所不得不忍受的最糟糕的邪恶都是由坏政府造就的。国家可能是，而且过去常常是历史进程中危害和灾难的主要渊源。

强制和肋迫的机构总是操于凡人之手。統治者在才干和公正上优于其同侪和追随者，这种现象一再发生。但是，相反的历史证据也很充分。国家控制主义认为，政府成员及其助手比人民更聪明，他们比个体更清楚什么对他自己更有益，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元首(Fohrers）和领袖（Duces）既非上帝，也非上帝的代言人。

国家和政府的本质特征并不取决于特定的组织结构和宪法。此二者在专制政府和民主政府中都存在。民主亦非神圣之物。稍后我们会探讨社会从民主政府所获之益。尽管民主的益处良多，但我们永远不应忘记，多数决暴露的错误和失败不亚于君王和独裁者。某事被多数决认定为真，并不能证明它就是真理。某政策被多数决认定为有益，并不能证明它的确有利。形成多数决的个体不是上帝，他们的共同决定也非必然如上帝一般神圣。

那么我们为什么需要一个“以强制和胁迫为本质结构的国家”？

3.针对上一节的“国家控制主义”的种种缺陷，诞生了“安那其主义”（即无政府主义）：人们都会认识到合作带来的好处，并自愿的为维系社会存在做任何事情，和自愿放弃一切有害社会的行动。但是“有些人心智能力有限，无法领会社会带给他们的充分益处；还有一些人肉欲脆弱，无法抵制那种危害社会，以谋取私利的诱惑。”因此安那其主义是个荒谬的幻想。

自由主义则认可“国家”的存在是必要的，只是他们认为国家的任务是保护其民众生命、健康、自由和私有财产免受暴力或欺诈的侵犯、维护国内和平。

自由主义的根本义理是社会合作和劳动分工，只能在生产资料私有制中实现。自由主义的目标是生产资料私有制。自由主义希望保障人们免受恐惧与匮乏之苦。但是在19世纪中叶，要实现这一切仍然是一种幻觉。

4.第四节中作者直陈“社会主义”根本行不通，她不是一个生产体系，她会带来混乱和失败。今天看来，斯大林时代的苏联、毛时代的某国、今天的朝鲜应该算是充分的例证。

本章余下的内容明确指出：垄断的出现并不是由于马克思所说的自由资本的聚集，而是源自于国家民族主义和保护主义。

日期：20220802（357天）

进度：第四章“国家控制主义和民族主义”

1.“民族-国家化原则”是指每个民族都应该成立一个独立的囊括所有民族成员的国家。民族国家的领土范围是自然决定的，民主国家的国界就是语言的界限。因此，征服他国不能使一个民族国家更庞大和更富强。

“民族-国家化原则”为东欧和中欧民族建立独立国家提供了有力的支撑，但这并非是自由主义的思想。真正的自由主义实现时，世界是这样的：

我禁不住想问：自由主义真的能带来这一切吗？作者倍加推崇的资本主义体系有可以完全推行的土壤吗？

2.殖民帝国主义

十五世纪的西方殖民扩张是为了从殖民地获得产品而非把殖民地作为出口市场。这时的殖民者是商人而非政府。十九世纪的殖民征服的主要动机是追求军事上的荣耀。这时的殖民行为发动者是政府而非商业集团。

殖民主义在马克思的思想里是罪恶滔天的，但作者却认为“要不是英国人，不会有今天的印度，只会有一堆残暴专制的、心胸狭隘的、以各种借口相互残杀的诸侯国；只会有无法无天、饥荒和传染病”。可惜“英国在印度治理中取得惊人成就，被白人目中无人的傲慢和愚蠢的种族优越感”毁灭了。

作者一再重申，世界大战并非因为殖民冲突所致，而是源于欧洲民族主义者的野心。

日期：20220803（358天）

进度：第五章“驳斥一些错误的解释”

民族主义是国家控制主义不可避免的结果。但是几乎没有学说认识到这一点。为什么呢？作者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不完善在于其糟糕的经济学，而其他理论则根本没有考虑经济因素。如“民族主义的非理性”、“贵族主义”、“达尔文主义”、“沙文主义”、“神话”都为民族主义做了充分却有悖逻辑和事实的解释。

进度：第六章“日耳曼民族主义的独特性”

十九世纪70至80年代，日耳曼民族发现他们是欧洲最强的的民族，有实力征服欧洲乃至全世界。

在知识分子、作家、教授、高级中学教师等人的大力宣导和传播下，泛日尔曼主义于十九世纪末在德国迅速崛起。

在国家控制主义世界中，日耳曼民族主义并非另类。它与国家控制主义一样，都意味着强制和胁迫，都会导致无休止的战争。

纳粹主义不是源自于德国唯心主义哲学。纳粹们诉诸于多元逻辑主义（即不同的人群有不一样且不相容的逻辑模式）。

日期：20220804-05（360天）

进度：第七章、第八章

这两天速读了七八章的内容。

纳粹反犹不是因为犹太人种或犹太思想有什么特别，他们反对的是一切违背纳粹教义和信条的东西。歧视犹太人最终是通过干预主义的立法歧视达成的。

日耳曼民族主义者为一战德国的战败炮制了一个“传说”：犹太人蓄意破环国家，在背后对胜利的军队捅了刀子。这之后反犹主义上升为日耳曼民族主义信念的焦点和主要议题。

反犹主义不但在德国，在英法也相当给力的为纳粹入侵扫平了道路。二战时欧洲的诸多国家都因纳粹是反犹的而认为希特勒不会觊觎自己的国家，而且他们因和希特勒一致的反犹取向而倒戈卸甲。所以作者说：“正是反犹主义帮助德国军队在每一个欧洲国家找到了随时准备向德军敞开大门的人。”

读的太着急，我本人还是没太明白，为什么“犹太人”会成为二战整个欧洲战场的“活人靶”？

日期：20220806-09（363天）

进度：第九章、第十章

第九章简述了纳粹崛起的原因。

1.一战后，德国内部的各个政党，不论左派还是右派全都是国家控制主义和极端保护主义的狂热支持者。德国人只能在共产党和民族党这两个独裁集团之间做选择。除了民族主义，德国根本没有自由贸易的选项可选。2.在各政党都清楚闭关自守会带来无数问题且对此危害避而不谈时，民族主义者给出了一个明确计划：征服世界。纳粹标榜他们可以拯救德国，即使冒险也至少会有成功的希望。因此他们获得了平民大众的偏爱。3.社会民主党的社会化流产后转而支持纳粹主义。4.在政党军事化的影响之下，德国各党派都有自己的武装，1924年社会民主党的“国旗团”的建立为希特勒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开端。5.协约国没能坚持让德国履行《凡尔赛条约》中的赔款职责，导致了德国重整军备。6.国际性的经济大萧条却壮大了德国纳粹的力量。7.德国劳工投入纳粹的怀抱是因为纳粹给出了一个应对外国贸易壁垒的纲领—通过征服更多空间来拯救德国，进而改善劳工条件、解决失业问题。8.其他国家也和德国一样奉行“政府控制实业”的原则，这其实就是纳粹主义原则，所以被纳粹威胁的国家是很难形成抵抗纳粹的统一战线的。

第十章

历史学是由范围和限度的，就像科学也有无法追溯的终极问题一样。因此，有些事情不能找到普适性原因、无法对其进行深入分析时，就只能引入“个体性”概念来终结分析了。但是人们却往往会用“性格”或“国民性”来掩盖这一事实。比如，纳粹主义崛起就常常被解释为是德国国民性格所致。作者认为纳粹的崛起的原因“不得不诉诸于‘个体性’和‘不可重复的独特性’这两个概念”。

非但是德国选择纳粹放弃自由贸易、选择战争放弃和平只能归结于看似憋足但真实无比的“个体性”和“独特性”原因，那些一致支持别国搞自由贸易又同时支持本国搞过度保护主义的个人和政党，为什么会有这样相悖的矛盾选择，也只能诉诸于“个体性”和“独特性”。

面对纳粹主义，不能保持中立，因为中立就意味着助纣为虐，唯有彻底地无情的消灭纳粹主义，才能避免成为寡头政治的奴隶，才能让“世界回到改善社会和建立美好社会上来”。

日期：20220810-11（365天）

进度：第十一章、第十二章

第十一章列数了世界性“计划”的灾难。

我个人真的是个经济学白痴，对于货币政策、通货膨胀、最惠国待遇等的了解程度就只知道有这么个词。这样的背景是不大可能从学理上理解作者的论述的。我的理解是，世界性“计划”之所以行不通，就和国家控制主义一样，不论是一个国家、一个政府对实业进行干预，还是一个囊括了多个政权的世界性组织对经济进行干预，其本质都是一样的。他们出现都使得自由资本主义和自由贸易成为泡影，最终用冲突、战乱替代了合作、和平。

我想问，那么如果今天的世贸、北约、欧盟等世界性组织机构不存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进程是否会畅通很多呢？

本书的第四编题为“西方文明的未来”，本章没有直指未来在哪里，那是不是未来就在当下世界性“计划”的反方向？

第十二章给出的“和平方案”有：

1.军备控制。因为战争不可根除，所以备战是避免战争的唯一手段。具体而言就是盟国必须建立一个阻止德国及其盟友重整军备的世界秩序。

2.战后建立永久的西方民主联盟。这样的民主联盟奏效的前提是，各民主联盟成员国必须放弃国家控制主义—亦即各种各类的贸易保护措施，包括废除贸易壁垒、经济管制、社会福利、工会主义等等。

3.东欧地区建立单一制政府—“东方民主联盟”。

4.亚洲问题（这个问题没看明白。作者认为亚洲渴望自治和自由是西化的结果。西方殖民者将西方的文明播洒在了亚洲的殖民地上，但被殖民者根本不领这个情。他们可能会在脱离殖民统治后走向完全政治自治最终走向闭关自守。这对世界来说无疑是损失巨大。那意思是不西方世界要想办法避免亚洲发生此类情况。）

5.在促进和平与国际合作方面，不能对国际联盟抱有幻想。

以上这些方案，就我的认知水平来看，大概可以实现的只有第一个。二战后，对德意日的军备控制好像还比较理想。建立西方民主联盟和东方民主联盟难道不是乌托邦吗？这样的联盟政府，什么国家、什么机构、什么人才有能力成立，才有能力运作？就如作者结语中所言一样：这样的方案的是“对人性的完美充满信心”的表现。但现实是，“大多数人太过蒙昧”，他们甚至“无法认识到什么才是最有利于他们的福祉”。所以，人类注定要为自己的自私、贪婪、自大、愚昧买单，义无反顾的热爱“国家控制主义”，在各种冲突、战争中吃尽苦头却仍然沉浸在自我创造的英雄主义情结中不能自拔。

常听人戏说，厉害国是扛着社会主义的大旗走在资本主义的大路上。读完《全能政府》突然发现这是对厉害国的褒奖。现实是，整个世界都扛着各种主义的大旗走在社会主义的大路上。

至此，读完了《全能政府》。虽然读的粗糙，但是收获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