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江路塞外江南小区宽敞又时髦的别墅里,王安石跟金发尤物站在四楼的露台边,透过霭霭薄雾,眺望着远处群山。
“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么早来找我。”微风拂过,王安石裹紧丝绸睡袍,灰白的发梢恣意地迎风飞扬。他看上去云淡风清。
黄思若冷眼看着他,有种恶心的感觉。“李牧被捕了...”她低下头,喉咙深处发出微弱的声音。
王安石眨了眨眼,红润亮泽的面颊做出刻薄的表情。
“哦,是吗?”
“你是不是已经得到消息了?”
王安石笑了笑,他再怎么假装也逃不过女人与生俱来的神准第六感。
“没错,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其他的眼线...”
黄思若吞了口口水,她看起来相当惊愕。
“是谁?”
“市区警局的朋友,”王安石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一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黄思若点点头,但王安石一定觉察到了什么,也许是她紧绷的颈部肌肉,也许是她来回闪躲的眼神。
“你想让我救李牧,对不对?”他满脸狐疑地望着对方。
黄思若瞬间变得面红耳赤,陷入沉默。
“看样,我猜对了。”王安石又推了她一把,给她一个事实上微不足道的威胁,“你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
黄思若直直地站在那里,慌张地来回摇头。
“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她态度坚决地说,“李牧爱上了我,我们还发生了...”
“关系,对吗?”王安石毫不避讳地说,“这可是你最擅长,也是最喜欢的,你忘了在这栋别墅你是如何纵享鱼水之欢?”
“你...”黄思若脸色发青,大口喘着粗气,“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王安石并不理会。他伸出手狠狠抓住黄思若,将她搂在怀里,强吻她那性感红唇。
“放开我...”黄思若奋力挣扎,娇柔的纤手无助地拍打着王安石肥硕的身体。
“你越反抗,我可越兴奋,你越...”王安石猥琐狡黠地说。可话音未落,一只红色高跟鞋的鞋尖瞄准了他的裆部,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蛋碎了一地。
王安石弯着腰,捂着裤裆,疼得像只来回蹦跶的蚂蚱,在露台上跳起了踢踏舞。“贱女人,你居然敢...”
黄思若恐惧地蜷缩在露台一角,颤抖地无声哭泣。仿佛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求求你,放过我好吗?”她苦苦哀求着,“我真的受够了。”
不知多久,王安石身上的疼痛感终于隐褪。他气势汹汹地走到黄思若蹲靠的露台角落,顺手抓住她凌乱的秀发,生猛地压着她的脑袋对着自己的下身,他笔直地站在那里,昂首提胸,雄姿飒爽。
“放过你?很简单,只要你今天能让老子高兴。”他兴奋地说。
黄思若缓缓闭上眼睛时,一丝泪痕悄无声息地滑落。黑暗中,有种声音在她耳边轻柔地呢喃,嘲笑她。那是王安石的污言碎语,也是她内心的歇斯底里。她像一只误入迷途的羔羊,更像一块砧板任他人宰割的羊羔肉,她试着不去想她脑子里即将出现的念头,但那个念头已在转角,即将冒出。突然她睁开双眼,啐了一口唾液,站起身,快速跑向露台边缘,只是纵身一跃的那刻,王安石的一句话挽留了她。
“我有办法可以救李牧!”他着急地大喊道。
黄思若望着脚下冰冷的混凝土地面,苦笑了几声,声音发自喉咙深处,别无可恋。
“我是说真的,”王安石惊慌失措地说,“我该死,先前那样对你是我不好。只是一个曾经和你如此亲密的人竟可以被你淡忘,所以我很生气。”
黄思若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王安石。
“呵呵,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控诉道,“我怎么敢忘记你?是谁把我灌醉后侵犯了我?是谁利用我色诱那些高贵的客户,又是谁偷偷拍了我的不雅照片以此威胁?王安石,你知道吗?你连畜生都不如,我可是你女儿最好的闺蜜。”
“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搞定秋弱的事,我会衷心祝福你跟李牧。”王安石信誓旦旦地说,“那些不雅照片,连同底片,我现在就能给你。”
“为什么?”
“一开始你故意接近李牧,是受我胁迫;但现在的你却主动爱上了他,所以这种威胁便可以解除。”王安石若有所思地说,“我不想女儿跟李牧待在一起,而你拼了命的想要守护好李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出于爱,我们的目标一致,你跟我目前在同一条船上。”
黄思若聆听这病态的逻辑,不耻地直摇头。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真心实意地爱着李牧,而你根本不爱自己的女儿,你只是爱自己而已。”
“什么?”
“尽管我不知道你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背后又有怎样的惊天阴谋。但我清楚的明白,秋弱的失踪绝对跟你有关。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像蛊惑我那样,蛊惑了自己的女儿?”
“你...”王安石并未拉高嗓门,口气中却带有一股愠怒之意,“你想多了。”
“或许吧,还是说你把事情搞复杂了?搞得一塌糊涂。”
“有些事,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王安石叹了口气,“你只觉得自己是一枚棋子,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黄思若一脸不屑:“呵呵...这么说,王董事长...您还有难言之隐,您是世人口中的圣人!”
“废话少说,”王安石愤怒地挥舞着双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承认自己是一个狡诈的商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我绝对不会做杀人掠货的事,所以我会救李牧。”
“说说看,怎么救?”黄思若假装并不在意,内心却泛起万丝波澜。她很清楚警方毫不避讳李牧的身份,明目张胆地带走他,十之八九有了实锤证据。在她看来,李牧现在九死一生。
王安石顿了顿,脸上显露出一丝喜悦。为自己三寸金舌劝退金发尤物想要自杀的冲动,也为自己重新掌控局势,事情如约进行。
“我听说警方手里握有一名目击证人,名字叫牟亦凡,是他举报了李牧。”他说,语调慢的出奇,“不过,这厮是个赌徒,爱财如命的那种,所以我们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黄思若恍然大悟。“目击证人?你想收买他,翻供?”
“没错,我会开出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价格。”赵正义意气风发地说,“只要解决了证人,李牧便会平安无事。而且我还会委派一名王牌律师全程协助,所以你只要想好如何感谢我即可,其它大可不必担心。”
黄思若瞪了他一眼,重新来到露台中央。好奇地问:“我怎么感觉你比我更想救李牧,你不应该最想让他在你眼前消失吗?”
“再怎么说,他现在还是我王安石的女婿,本市房产开发龙头企业的副总经理,如果他被定罪成碎尸案凶手,你知道我辛辛苦苦打造的嘉德会怎样?”
“股价大跌…”黄思若顺口说,“不过我想这不是根本原因。”
“你很聪明,比起金钱诱惑,我这个黄土埋半身的糟老头,当下最在意的还是自己的面子。我可不希望李牧被捕的事间接地抹黑我,损害王氏家族多年积攒的名声。”
“所以…你都不在乎他到底有没有杀人犯法?”
“同样的问题,如果让你回答…你会在乎李牧做过什么?”
“我…”
“我们只是出发点不同,但人自私的天性又是何其相似。”
黄思若陷入沉默。
“我不会再来了。”她心不在焉地说,“这栋别墅里装了太多的秘密跟罪恶,令我不安,反胃,作呕…”
黄思若离开王安石豪宅时已接近中午。夏日炎炎,她心情烦躁的坐上车,正要发动红色法拉利,忽然看见雨刷下夹着一张纸条。她把车门打开一条缝,伸手将那张纸条拿进来。上面赫然写道:不要相信任何人。
黄思若心头一惊,环顾四周,但四下无人,空荡荡的塞外江南小区只有零星几辆豪车停在即将被烤化的柏油路面上。她满脸疑惑,紧紧握攥着纸条,直至汗水浸湿,龙飞凤舞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