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压住,光头被调走了,我也就没在进去了。
从医院出来,休假几天便又回去做牛马了。我在的单位特殊,我们这批牛马属于派遣制,都不敢旷工,旷工一次两百,多次会被取消绩效考核,超十次便辞退,想我这种没本事和关系的小人物,能寄人篱下已经是不错的选择。
我到工位上了,做一块砖,做老实巴交的牛马,也被人们继续这样喊——杨飞机。老实讲,被这样造谣让人很不爽,不过嘴长在别人身上,这是件抓石头打天的事情。这样不爽的事情还有一件,休假回来后我被调职了。从头和你们说吧,我在仁兴这个地方上班满打满算已经两年了,前不久刚签了第三份合同,年份四舍五入的话我来三年了。生活了三年,我对这座城市一点不了解,最熟悉的地方就流水沟——小县市的黄金路。不熟悉是有原因的,单位的管理体系制度模式未健全,不需要同消防一样天天蹲在一个地方备勤,平时我们这批牛马只需要随叫随到即可,说人话就是政府没钱供不起吃住,平时拖欠几个月工钱也是常有的事。疫情后哪儿都财政都困难我们能理解,可拿鸡毛当令箭的人不安逸了,一个月就下乡执勤几天,领导觉得我们太闲了,时不时就会搞突击检查的小动作,后来还主动去接活,我们的假期就减了,这就算了,居然连同工资一起减了五十块,工资基数一年涨五十没涨,现在反到少了,有些人就不干了,领导就在背后讲,不干拉倒,这样清闲的工作有的是人干。领导讲的只对执勤人员,对文员可不是,文员有做不完的资料,核不完的灾,工作日不干多少事,周末假期卖力加班给领导看……想到这些,调去做文员简直痛不欲生。
以往我是不理解办公室文员经常哼唧说自己累得很,辛苦得很。后来知道了,坐办公室不是累,是磨人,刚才给副局送过厕纸的我就知道了,三千来块的保姆确实累。
累你不干啊!你自己要有本事还在这儿拿三千的工资!受不了别人吐槽,以前的我爱与人这样讲,现在这两句话一直在脑壳里边狗叫。现实就是不能走,没有下家,而且快过年了,一换工作,接不上的话,家里债务问题解决不了。
第一天坐工位很不习惯,感觉就像人被绑在凳子上审问一样,前久的遭遇会不时浮现,老把别人的搭话听做是光头在盘查: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我和医生说过,不过美化了这件事,我说听见声音脑袋里面就会有个光头跑出来讲话。医生给我的单子上备注抑郁症,症状是:臆想。开了几副药,几百块钱花得我心痛。
调去文员后,第一件事便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拉屎和睡觉都在一个地方的单身公寓窄得很,暗暗的,刚搬进来就觉得很压抑。午休的时候就做了个奇怪梦,在梦里被一个人跟踪,总是不远不近的保持距离,我在拐角处停住,想看对方是谁,我清晰记得当时很慌,心突突地跳,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听清了,声音是高跟鞋的声音,塔……塔塔……声音就在耳边突然消失,我知道对方就在拐角,我们一面之墙隔着而已,我慢悠悠地探出脑袋去看,突然被悬空闪着银光的大刀吓醒了。
惊醒过来坐在床上时身体还在抖,想到刚才梦,只回忆起最后一幕,落下的大刀,灯光下同样闪着银光光的光头脑袋……
我现在来说说那件事情吧,希望说出来后,光头不要再纠缠我了。在这儿说的话应该也没人知道现实发生的事情,我也还能保住工作,不会再被调查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