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引子

   李莎慌得跳了起来,吃吃的说:“对不起,弄脏了您的东西,我不是有意的。”

    云天的笑容和煦如春风:“没关系,送给你好了。这一个多月来,若是没有了你,全天可要苦得多了。”

    女孩儿一脸的惊喜:“您,您认识全天先生”

    “是啊,不只认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云天顿了顿,四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院落,每一丝细节都未曾放过。小院虽然简陋,却布置得淡雅天然,连云天这等俗物,也觉身心一阵清静。云天柔声对女孩儿道:“我可以见见你的爷爷吗”

    女孩儿有些迟疑,低声道:“爷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云天道:“不要紧,我只是想见见他老人家而已。倒是全天那里,你还是先过去看一眼吧,熟悉一下环境,也好工作了。”

    “可是爷爷那里怎么办”

    “这个啊,我会帮你和他解释的,放心吧啊,对了,你爷爷的病需要什么药,都可以全天说的。药钱就算你的奖金好了。”

    “可是,那些药好贵啊”

    “所以,你要好好的干啊”云天笑得狼尾巴乱晃。

    “我一定会的”女孩儿用力的点头,随后欢快的走了。

    云天看看日头已经有些偏西,那老头还闷坐在屋里生气,于是哈哈一笑,一脚踢开大门,钻进了房内。

    老头怒雷般的声音立刻响起来:“你是什么人进来连敲门都不会吗啊,原来是位贵族大人。俺这小老头的乡下院子不欢迎阁下免得污了阁下的鞋,我赔不起”

    云天嘻皮笑脸的打量着房间里。屋子非常小,放了一张上下的床辅,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就挤得满满的了。另有一个小门,看上去是个厨房。云天自已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在了老头对面。还顺手抄起老人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起来。

    老头脸色由红变紫,若不是看云天是个贵族,早就拿东西摔他出去了。

    云天眯着眼睛,对着老头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就是色狼看剥光了的羔羊,也没这么仔细法。一时之间,房间里静得出奇,只听见老头风箱一样的喘气声。

    “雾幻大师”云天轻轻的一声听在老人的耳里却如同炸雷一样,惊得他跳了起来,茶壶也带落了下来。

    云天轻哼一声,宛如空中存在一只看不见的手一般,那茶壶轻盈的在空中翻了个身,又回到了桌上。

    房间里又静了片刻。

    “您在怕什么”云天有些讽刺的道。

    老头重重的坐下,刹那间好象老了好几岁。“雾幻,雾幻。唉,已经十几年没人提过这个名字了。雾幻大师早已经死了。你们这些贵族们逼得雾幻家破人亡,就是他还活着,也决不会再为贵族出一分力。您要是没别的事,还请回吧。老头年纪大了,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最后的时候,就是盼个清静罢了。”

    “哼,这老头好生可恶,先把所有的路全部堵死了。”云天愤愤的想,“我偏不让你如意”

    云天眼睛一转,抄起小茶壶观察了起来。过得片刻,摇了摇头,“唉,什么如雾似幻,都是浪得虚名罢了。光看这茶壶,就知道十多年市井生活,雾幻的双眼,早就被污水淤泥给涂了。看来我是白来了,倒还不如去公国画苑,找几个艺术方面的权威帮忙呢。”

    老头勃然大怒,喝道:“你这俗不可耐的小子又懂得什么叫品味了快把茶壶给我放下了别怪老头我把你打出去”

    这等狠话,云天自是不信。欧打贵族罪名可是可大可小的,云天也不点破此点。云天双眼一翻,望向天空,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我就是什么都不懂,也知道这个艺字,讲究的是鬼斧神工,巧夺天工。艺术大家们,不在环境清幽的佳境创作,难道能在这污水满地,臭气薰天的地方找到灵感不成画些雕些什么大妈打孩子图不成”

    老头气得发抖,道:“艺之一道,求的是自然,讲的是神韵这每一刀下去,莫不要顺乎自然,切合天道,不多一分,不少一毫,恰到好处。一刀落处,其神自现。天下万事万物莫不是自然,这污水中也有大学问,小儿啼哭也能启灵思。岂是你们这些只懂得黄金珠玉的贵族能够了解的”

    “哦”云天来了兴致,虚心道:“这倒从未听过,还要请教。”

    老头盛怒之中,只求训得这小子心服口服,让他知道,艺术二字,博大精深,其中别有天地,那些沽名钓誉的艺术权威们,不过是骗骗云天这种俗人罢了。这一番说教,老人直讲得口沫横飞,指手画脚,一直到天色已黑,还是意犹末尽。当中早不知喝了几壶茶水润喉了。

    院门开启的声音传来,随后是李莎甜甜的声音:“爷爷我回来了。”屋内二人这才醒觉,静了下来。老头是余兴未尽,云天是苦尽甘来。

    云天站起身来,道了声再会。又哼了一声,小声道:“你讲了这么半天,我是没懂多少。你要是真的精深渊博,怎么会给我讲不明白光是自己知道,却不能传道授业,这大师二字嘛,哼哼,哼哼。”老头怒极,正欲理论,云天却扬长而去。

    第二天清晨,云天又出现在雾幻的小院之中,正遇上李莎眼睛红红的走出门来。云天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全天欺负你了不成”

    女孩儿泪水险些又掉了下来,轻轻的道:“爷爷说什么也不肯吃药,说是宁死不吃贵族的东西。还狠狠的骂了我一顿。呜呜。”

    云天也是大怒,道:“你尽管去干活,这老东。。。老。。。老先生自有我来对付”女孩儿应声出门去了。

    此番对付雾幻,众贵族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机。孙少艺术天份最高,却首先被涮了下来。理由是他艺术品味再高,也高不过雾幻去。这老头性子古怪,还能把他放在眼里至于陈斯,全天是坚决反对的,当然五大三粗的全天也不合适出面。老头看到贵族打自己孙女,还不把他剁来吃了只有田天一和云天看起来象个好人,又只有云天能够随机应变,强词夺理,信口开河,不落俗套。

    想来以流氓手段,对付古怪老头,应该最是对路不过。

    一如昨日,云天踢门进屋。老头正待大骂,一见是他,精神一振,就又待说教一番。没想到云天抢先发难:“我原本敬你年纪虚活了几岁,没想到还如小孩子一样的脾气李莎辛苦做事,赚钱买药,有何不对你倒是把药泼了,好威风啊,怎么只对小女孩儿使啊”

    “哼,你又懂得什么,我是宁死不碰那些贵族的肮脏东西”

    云天哼了一声:“倒要请教,贵族的东西怎么就是脏了,又是脏在何处”

    “这些贵族,没一个好东西,连你在内想当年。。。。”这一缅怀昔日,自是再也关不上闸门。一老一少不住斗嘴,转眼间又是一日过去了。

    日复一日,每天清晨云天准时来此报到,与雾幻斗嘴一番。小院里再也不复往日清静,二人大呼小叫,有时还互相厮打一番。雾幻早已忘了问云天为何天天来此吵架,到得后来,每日云天离去,都有点不舍。夜里翻来覆去,只是想明日如何驳得那小子心服口服,也算出了自己多年的一口恶气。云天白日吵架,夜里也不闲着。反正他精神力强横,只想冥想片刻,自是精神饱满。是故夜夜苦读,古往今来、天南海北、神魔仙佛、诸子百家,无所不包,无所不读。盼能早日让那老头明白,十几年不闻世事之后,他雾幻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至于邻里们,早已对二人争吵视若不见,听而不闻了。云天每次来,逢人必打招呼,总要带些糖果分给孩子们的,还顺手帮了大妈大婶们不少小忙。其间,更有一次,送了每家每户两条新出炉的面包,这可是热气腾腾的白面包啊。一来二去,街民们觉得云天的胖脸越发的和蔼可亲。那些世居于此的老人们也说,这一辈子,从没见过肯到这个地方来的贵族,也没见过真正关心过这些可怜孩子们的贵族。那个总是醉薰薰的老彼得,在一天看到云天走进雾幻的小院后,抱着劣酒站在街中大声的说:“这个云天先生,是个真正的好人啊。我老彼得活了七十年了,想当年当海员的时候,走了多少个国家。你们别以为我醉了,我这双眼睛看人是绝对不会错的”

    民心所向既然已经定了,身边云天对立面的雾幻的日子可不大好过了。邻里们开始是小声议论,后来是偷偷拉住李莎要她劝劝爷爷。女孩又羞又急,却是毫无办法。待得后来,邻里们白天里听得二人吵架内容,等云天一走,就干脆再和雾幻理论一番。大妈大婶们自有鸡毛蒜皮的道理,其蛮不讲理,缠杂不清之处,比之云天可是强得太多了。

    可怜那雾幻大师每日里白天与云天辨,晚上和邻里吵。孙女望过来的目光也是越来越不满,那碗药煮得一天比一天的苦。对于孙女儿每日去全天家里上工,雾幻只能是哼几声表示不满,已经不敢再说三道四了。

    二人之间的论战也是云天渐渐的占了上风。先是在“贵族都不是好人”这一点上云天打得雾幻大败输亏。云天收买人心手段日益历害,往往晚上自己就成了邻里们反驳老雾幻的活生例子。

    接下来结论自然是“贵族们有好有坏,是好多还是坏多呢”云天却不与他过多纠缠,话题一转,到了“贵族们既然有好有坏,那贵族的东西就不都是肮脏的了。”即有前面做基础,雾幻自是很快败下阵来。云天却不放手,接下来在“不管东西来源,只要是付出辛苦,正当得来,就是好的。”这一题上又胜一阵,自此雾幻只能天天老实喝药。

    雾幻眼见得自己立场日益松动,心里发愁。但云天可是绝不放过落水狗的,很快就辨到了雾幻发的“不为贵族出力”的誓言上来。毫不费力的,云天就让雾幻认识到了自己的以偏盖全。胸襟之小,实与大师之称过于不符。

    这一日,两人在小院里对坐劈柴品茶,看起来闲情逸志,不知道羡慕坏了多少每日里营营役役的苦命人们。

    雾幻手中斧子飞舞,如快刀切豆腐般劈出了一根根整齐的细柴。云天也不示弱,他本就力大如牛,此刻再给自己加持了一个“蛮牛之力”,十指如落花缤纷,撕木墩如撕熟鸡,空手扯出了一条条的木柴。

    两人正战到了最要紧处,就是这神究竟为何物,以神发誓是不是得守。

    云天恶狠狠的撕着木头,眼露凶光,道:“先不说这世上有没有神,就算真有神的存在,那又如何”其实云天心知肚明确是有神的,那些仙使可不是平空冒出来的。云天续道:“人间种种不平的惨事,难道还少了吗既然有神,它又为何不管如果说是它管不过来的话,那也是说明它能力有限,就算是神,也不是万能的。充其量比你我强大的多罢了,本质却没有不同”

    雾幻却不同意:“神之所以称为神,那是因为他站在世间万物顶端,俯瞰众生。神所见的,未必我们能见,神所闻的,我们未必能闻。这世间大地,不过是创世神的作品罢了。我花了一生的时间,才体悟出一点点神的规则。也就是神秘的东方大陆称之为道的东西。以至高的存在为名,所发的誓言,自是具有至高的效力,值得以生命去遵守。”

    云天暗暗对这“道”留上了神,幽影魔尊墨风带给自己少得可怜的知识中就有关于这个“道”的描述,只称其为天地之本,万物之源,是众神之上的本源所在。如此几句,叫人如何能懂,看来这老家伙自己生前也是不明不白。以老东西的实力,跨越重重险阻,去神秘的东方大陆转转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太心急了点,早早的就杀上了琼华神殿,结果却引来了审判之光。想起这幽影魔尊墨风,这一年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再也不感受不到他的活动了,仿佛消失了一样。

    云天想归想,嘴里却不闲着:“就算神真的有至高的大威力,那也是因为我们自己的限制,看不到神之外的世界罢了。就如同一只只有触觉,只会爬行的虫子,在它的世界里只有长与宽的概念罢了。要让它理解什么是高,怕是难了些吧好象蚂蚁不会理解你的作品一样,要让你这老古董明白神之外的世界,嘿嘿,哼哼”

    “我不明白,难道你就明白了”老头怒道。

    “真是不好意思,这些日子看来,对这世间的运行法则,我好象比你懂得多一些。”云天大言不惭。

    半个月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的雾幻终于忍耐不住,大吼道:“好好现在真的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老头子我活了一辈子,研究自然之道三十年,会的不过就是点砍柴而已。如果你的柴能砍得比我好,老头子没有二话,这条老命就是你的了。你也不用再如此费尽心机的天天和老头子较劲了。如果你输了,就还老头子一个清静”

    云天脑门冒汗,咬牙道:“我以至高神的名义起誓,咱们一言为定”心里却想:“定你个大头鬼。至高神的名义关我屁事,砍柴比不过你,老子自有其它办法你这老东西,破绽多着呢只是你这老东西,原来这半个月来一直在跟我装傻,操,倒是有点门道。咱们走着瞧”

    这些日子以来,云天早见雾幻砍过无数次柴。云天种种探测手段用过去,见老头子一无斗气,二无灵力,遂放下心来。可是此刻见那如柴棒般的瘦小手臂,挥动一把锈斧,有气无力的,却极轻松的砍下几根柴来,云天才觉得大事不妙。

    云天拿起一根柴,细细的看起来,慢慢冷汗自额上流了下来,见那细柴既不挺直,也不匀称,但全身木头纹理,竟是没有半条断裂,浑然天成。云天抄起锈斧,抱过木墩,也是轻轻一斧下去,却听当的一声,那木墩连个印痕也没有。云天深吸一口气,比手画脚,咒语念出,几道不同的光晕在身上闪现,却是给自己加持了“牛之力量”、“猫之敏捷”外加一个加速术。他再次运斧,仍是学着雾幻,缓缓下落,此次锈斧劈入木头,果然一分一分的轻轻的没了进去,直无木墩并不存在一般。只是云天咬牙切齿,全身青筋浮现,斧过处木屑横飞。如果说雾幻运斧是全无烟火气的活,云天这招,就是烈火焚林了。

    好容易弄下一根木柴,云天待要拿起来细看,手指触处,那细柴却是嘭的一声,化成了满天木屑。

    云天欲哭无泪。十多天的辛苦,卡在最后一关上,却是被雾幻从头耍到了尾。

    可是雾幻不曾料到,云天还有一手,叫做偏执。

    云天再不曾挥出一斧,却只是抱着木墩在院中苦思,对周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天色已黑,李莎过来呼唤云天,云天却如石雕一样,动也不动。女孩儿无奈,只得将饭菜放在云天身边。转眼间,已冻成一块冰坨,那汤碗也冰得裂了开来。

    入夜,鹅毛大雪自天而降,静坐不动的云天成了雪人。

    清晨,李莎惊呼一声,拿出一块软布,细细的将云天全身的积雪擦去,转身离开,一滴晶莹的泪珠却落下。

    屋内雾幻自在品茶,女孩儿进来哀求,雾幻缓缓的道:“我也劝不回他的,他已经进入一个死局了。再说,这些贵族,死得一个,便是一个。”女孩儿怒道:“爷爷,你从开始时便是故意的是不是”

    雾幻再没说话。

    待得女孩儿走后,雾幻才低声自语,那声音好象苍老了几十年:“爷爷不是神,怎能料到如此结局呢,唉。爷爷这火爆性子,怕是要连累你了。”

    再次入夜之际,孙少、陈斯、田天一、全天、刘全都来到了小院,看了完全不说不动的云天,都无计可施,也不敢妄做处置。众人未曾说一句狠话,只是盯向雾幻的目光中,多了一种怨毒。老头自是不惧,但李莎回来,见到众贵族瞄向她的目光,老头才开始心惊胆战。

    天色已黑,如雷的马蹄声在陋巷中响起,金色的斗气光芒在小院中洒落,罗斌走入这个几乎已经站不下人的小小院落。

    雾幻大为惊异,未曾想一个面相普通的下层贵族,居然惊动了公国大公的独子到来。但事已至此,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罗斌皱着眉头,静静地在云天对面坐下。

    这一坐就是一夜。

    清晨,奥菲云天站起身来,吩咐给云天搭了个小小棚子,留下两个黄金狮子骑士护卫云天的安全,便带着众贵族败类们离去了。

    日出日落,云天就如雕像一样,不吃不动。

    李莎每日依旧在全天家中做事,但见全天面容削瘦,胡须渐长,每日只是喝酒。女孩儿偷偷垂泪,回家后再也不与雾幻交谈。

    有时那天见过的贵族们也会过来,席间众人只是无声喝喝闷酒,望向女孩儿的目光却让李莎胆战心惊。那一晚众贵族在全天书房里激烈争吵起来,女孩儿隐隐觉得事情与已有关,正要偷听,却撞见全天开门出来。全天一怔,只是挥手让女孩儿回家了。

    又是一个暗淡无光的夜。浓浓的铅云早已遮蔽了天上的月光。李莎见又要下雪,提着一床棉被出屋,想给云天盖上。刚打开房门,一阵塑风几乎将她冻得僵了。她好容易咬牙踏出屋外,突然樱唇大张,手中棉被滑落在地,却是吓得呆了。

    小院中黑雾弥漫,一个骷髅无声无息的从雾中走了出来。这骷髅色作深黑,若不是那周身上下时时窜动的紫红色的电光照亮了它的身影,女孩儿是万无可能看到它的。

    院中的两个黄金狮子骑士感觉有异,正要回头,那骷髅周身电火一闪,手中二道黑影闪电般的击中了骑士的后脑。两个骑士闷哼一声,晕倒在地。

    紫红色的焰火照耀之下,小院中景物森森,宛如人间魔域,那骷髅就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神

    李莎恐惧之极,却又丝毫动弹不得。她只觉眼前一花,两个黄金狮子骑士已经倒下。下一刻,一把巨大的镰刀平空出现,静静的搁在了她雪白粉嫩的脖子上,那刀身,几乎有她大半个人高。刀气所激,女孩儿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红线,一滴鲜血慢慢地滴了下来。

    女孩儿吓得早已麻木了。

    那骷髅望了望滑落地上的棉被,镰刀静静的消失了,下一刻,出现在骷髅的手中。

    骷髅伸手一招,云天紧紧抱着的木墩浮上了半空。

    那骷髅背后骨翼全张,全身电光大炙,单手将巨大的镰刀笔直的竖起

    瞬间的紫电,照亮了整个院落。那镰刀不曾动得分毫,一道刀影却唰的落下,空中的木墩分为两半,滚落于地。

    那断处曲曲弯弯,木纹全无一丝断裂。

    黑雾涌出,骷髅迈步,隐入雾中。临去前,骷髅望了女孩儿一眼,女孩儿觉得自己好像懂了那目光的意思。

    “今晚的事,不要说出去噢。”

    清晨,云天动了一动。

    转眼间他拍落了身上的尘土,轻轻拾起了地上分为两片的木墩,合为一处。

    云天轻轻拍门,请了雾幻出来,柔声请他再砍一次柴。

    一脸憔悴的雾幻拿了一个木墩,手起斧落,一根细柴落在地上。

    在云天的精神世界里,雾幻身上一层淡淡的青光闪现,将木墩、斧头和他自己都罩在其中。

    云天淡淡一笑,柔声道:“那存在的,都是幻影;那永恒的,终将毁灭;世界万物,缤纷色彩,都是被蒙蔽的人心罢了。终有一日,天上人间,青山绿水,存在只依我心”

    云天伸手一指,一块木墩轻轻浮上半空;屈指一弹,木墩如春花盛放,每一根最微小的木丝都分离开来,在空中起舞;最后袍袖一拂,那漫天木丝,都平空消失得干干净净。

    “多谢大师成全”云天回身,对呆若木鸡的雾幻一揖到地。

    那存在的,都是幻影;那永恒的,终将毁灭;世界万物,缤纷色彩,都是被蒙蔽的人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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