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的的确确我们都在活着,无论如何直面死亡、不幸、生存,我们都是活着的。
深夜难眠,不知所畏何事。无论白天是怎样的一个世界,黑夜却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夜里的诡谲有别于阳光下的一切,让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连眼前的人与事都有着差异。看不清的时候,声音就巨大化了。而白天,人声鼎沸,视力就好起来了。互补的感觉却有如于分居两地的情人。黑色笼罩着的,往往又是白昼所不能及的旷广。
余华的《活着》我读了两三遍了,往往情到深处,总还是会落泪。我们嗟叹活着的意义,在书中,我会嘲笑我的幼稚。我们是拥有希望的人,活着的愿望不正是活着本身么?这个世界每天都历经着生与死,循环往复,声援着生命的悲壮。如果说余华给了你一个冷冰冰的残酷顺带着劫后余生的平静,那么老谋子给了一个热情洋溢的结尾塞了一个套俗的幸福。 并不是所有人经历了苦难都能归于平静,以安静的姿态融入到生命中。富贵是!一切又无到有,又回归到了无的状态。我的确没有听到抱怨,没有轻视生命。如果连身为读者的我都在抱怨主人公的不幸,而富贵却只是一笑带过,我又该多没有风度。 徐富贵的人生,我看着看着,如同历经了好几个世纪。他所有一切曾经拥有的都变没了,那些没有的又统统贴了过去。是是非非的人在人生中穿行着,挪动着,交织着似乎是要编织一个巨大的网,网罗天下一切的幸福。我原本以为死是生的对立面,现在才明白死是伴着生一直在我们身边。如同那夜一般,历经了夜里的星辰,才算到达了明天。熬了一个通宵,反而觉得昨天是在做梦,夜里才算是活着。
天亮了,才几分钟前,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几盏灯在亮着。这样清晰的世界又呈现在我的面前了。我从一种生命状态转变到另一种生命状态,不是因为我的心境有所改变,确实是因为天亮了而已。 我想到了很多书,想到了那些在书中写下馥郁哲理的作者们。没有作家是永垂不朽的,倒是那些书中的人物往往被读者们记住。为什么?不过是,我们看到那些或是大人物、或是市井小侩,我们看到了他们真真实实的存在。他们的喜怒哀乐,我们也跟着欢快、阴郁起来。若是要将作者也给记住,就让其他人把他们也写进书里好了。活着的人,我们总是记不住的。我们往往要通过生去孕育死,然后铭记着伟大死亡的人儿。这便是事实!伟人是孤寂的,不是不被人理解的孤寂,他们才不是那么肤浅的生民。他们的孤寂,但愿就是不能理解生民的悲伤或是欢喜罢了。
《挪威的森林》是最近在看得书。一直很喜欢日本文学,凭着良心说,它的确是有着某种很安静的韵味在里面透过一个又一个的文字从眼睛延展到心里。往往没有波涛汹涌的情节最让我打动,并非说就讨厌那些跌宕起伏的故事。一个普通人嘛,他的一生哪里有这么曲折的折磨。渡边彻,似乎是一个懂生活的人,他经历了如此悲伤的生离死别,曾以为将死看得很通透了。直到直子的死,不仅是他,我也明白了,“无论谙熟怎样的哲理,失去所爱的人的悲哀是无法治愈的。无论什么真理、诚实、坚强、温柔都好,无法治愈那种悲哀。我们惟一能做到的,就是从这片悲哀中挣脱 出来,并从中领悟某种哲理。而领悟后的任何哲理,在继之而来的意外悲哀面前,又是那样地软弱无力。”
回过头继而再看我的这些长篇大论,真的怀疑我自己是怎么写出来的。连我自己都不愿去读自己写下的废话,我心中往往还是有些庆幸的。庆幸,我还不是一个甘于沉沦在不畏生死的世界里。
活着,我正在活着。我是青年,不是畸人,不是愚人,我要给自己把幸福争取过来。就这样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