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的第二天,恰好是爷爷的诞辰。父亲的心意是去爷爷坟上看看,给烧张纸祭奠祭奠。我和父亲带着妹妹,还有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外甥女萌儿进了山。这孩子跟我一样对老家有感情,经常会叨叨着说起老家的大院子和爷爷给烤着吃过的土豆。
搬家后这几年,即使每年我们大家都不回去,父亲也会在爷爷诞辰的前几天想尽办法赶回老家,就为着在爷爷诞辰去爷爷坟上一趟。
关儿岔已经不是昔日的关儿岔了,那条从村子里去往后山仅能容一辆三轮车通过的土路早已鞠为茂草,路面被疯长的野草几乎占尽,我们只好找个平坦一点的空地放好车步行上山。
爷爷的坟院就安在后山上我们家的一块地里,那片被父母精心耕种了很多年的土地如今杂草丛生,要不是被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点缀着,估计只能是满眼萧索了。坟头被荒草和野花掩映的若隐若现。
老家的规矩,祭奠亡人之前先祭奠皇天后土。这也难怪,天地为大,其次是人。祭奠完皇天后土,父亲佝偻着身子在坟前跪倒点起了纸钱,我也在父亲身旁跪下了,拿着棍子一张一张拨拉着烧,直到所有的纸钱都充分燃烧成灰一点不剩。这纸钱是父亲提前在家一张一张拓印出来的,虽然商店有很多出售的包装精良的冥币,父亲总觉得没有自己亲手拓印的真实。拓印好之后小心翼翼的封包好,从银川带到了老家,再从老家带到坟上烧掉。在大家都在讲究仪式感的今天,我想这在父亲的心中大抵也是一种庄重的仪式感吧!假如爷爷真有在天之灵,看到后辈如此真意诚心,肯定也会倍感欣慰。
完成整个简单的祭祀仪式,我们开始往回走。父亲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萌儿和妹妹,我因为背着相机总想的留下点什么,就走在最后。萌儿因为怕热,我把我身上的防晒衣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我看到了父亲佝偻着身子的背影,萌儿幼小的背影和妹妹青春靓丽的背影,这三代人的背影在这杂草充斥的山间土路上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我忙不迭的举起相机按下了快门,美好在瞬间定格。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然而身处时代高速列车上被裹挟着向前的我们,真的可以归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