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剧《花开如梦》中,苏娴曾经对女儿说,她的命比自己好,因为她有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邹杰。
如果按照门当户对的标准,邹杰和苏芝其实并不般配。
苏娴家原本有自己的照相馆,而且住的是二层小楼,用的是上海普通人家都没有的抽水马桶。
苏娴自己的积蓄,加上祖上留下来的财产,即使几年不工作,也足以支撑她们母女的日常生活。
虽然解放后,一楼的照相馆被女儿苏芝签字捐了出去,但苏娴的体己钱也足够给苏芝凑出一大笔嫁妆,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而反观邹杰,虽然大姐已经嫁了出去,但其他的五口人依然挤住在一起,两个妹妹没有自己的卧室,只能住在用木板搭起来的狭小空间里。
他父亲是个水泥工,母亲没有工作,一家五口人的开销全靠邹杰的工资和父亲的退休金。
当邹母上门和苏娴见面,要苏娴不要让女儿再缠着邹杰时,苏娴简直被邹母的这种不礼貌言语激怒了。
她本来就不看好这门亲事,邹母的话正中下怀,她马上就同意不再让女儿同邹杰继续来往。
可这种想法来得快去的也快,她只是见了邹杰一面,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赞同了他们的婚事。
在后面的几次交往中,苏娴更是对邹杰赞赏有加,甚至说出希望邹杰能成为自己儿子的话。
邹杰到底做对了什么,能让挑剔的苏娴对他刮目相看?
1、
论第一印象的重要性
无论男女,第一次见面留给对方的印象好坏,真是太重要了。
苏娴第一次决定见邹杰,是因为女儿苏芝说不管她同不同意,反正自己已经和邹杰领了证(其实那时他们还没有领)。
鉴于男方的家庭背景,苏娴在没有抱太大期望的心态下,见到了被女儿赞赏不已的邹杰。
坐在苏娴对面的邹杰,头发梳理得干干净净,洁白的衬衫没有一点儿污渍。脊背挺得直直的,双手规矩地放在一起,目不斜视。
那个样子不像是来看未来丈母娘的准女婿,倒像是等待老师出题考试的学生。
当谈到两个人领证没有通知双方父母时,邹杰首先向苏娴道歉,然后将这件事的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在被苏娴问到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时,邹杰老老实实回答说,是因为家里不同意。但紧接着就表态,他爱苏芝,非苏芝不娶。
而当苏娴问为什么他们家不同意这门亲事时,邹杰懂事的闭住嘴巴,有意让苏芝去和她母亲解释原因。
在长辈没有问话时永远不先开口,因为言多必失,在不了解对方脾性的前提下,你根本不知道哪一句话说错,从而引起对方误会。
在男女双方都有责任时,主动把女方的责任(因为不涉及大是大非的根本问题)也揽在自己身上,给女方妈妈以懂得体贴人的好印象。
而如果真的只是女方的问题时,适时地管住嘴巴,让女方自己去说,反而更能加深女方妈妈对自己的信任。
所以,哪怕先前对邹母的怨言再大,看到未来的女婿这么谦逊有礼,且在言谈中处处维护自己的女儿,苏娴也不得不认可女儿的选择了。
毕竟,将来过日子的是女儿和邹杰他们两个人。
2、
相比怎么说,如何做更重要
在苏娴固有的认知里,养女儿和养儿子,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思维、两种方式。
苏娴自己没有哥哥或者弟弟,她是独生女,母亲苏慧像是对待公主般爱她宠她。
她把苏娴送到学校读书,不让她做一点儿家务,仿佛女孩子生来就是被人宠的。在家里父母宠她,出嫁后丈夫宠她。
直到苏娴自己也有了女儿,她把自己母亲的育女经完全继承了下来。
但她很快发现,因为她没有丈夫,她独自一人抚养女儿太辛苦了。
这种生活中男性的缺位,让苏娴在潜意识中,特别渴望老天能赐给她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或者是丈夫,或者是儿子。
苏娴的认知中,丈夫和儿子,是家庭中的顶梁柱,是危难面前的主心骨。女人可以被宠,而男人则是可以依靠的。
从邹杰开口对苏娴叫那声“妈”开始,苏娴其实就已经找到了那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苏娴和女儿吵架,出面劝解向着她的,永远是邹杰。女儿和苏娴闹意见,多少天不着家,因为担心常来看望的,也是邹杰。
特别是家里那些需要体力的繁重活计,以前苏娴和女儿,两个人一起上阵都会累得不行,现在邹杰一个人就轻松拿下。
这种实打实的,摸得着看得见的事情,让苏娴不得不产生错觉,似乎她不是嫁了一个女儿,反而更像是娶进来一个儿子。
所以,苏娴对邹杰说希望他能当自己的儿子的话,是完全出于真心的。
3、
能给女儿相对美好的将来
苏芝的父亲是资本家这件事,成了苏娴母女一生也卸不掉的原罪。
在那个唯成分论的荒唐年代,任谁都无法摆脱由自己的阶级成分所带来、并借此衍生的悲剧亦或幸运。
尽管苏娴一百个看不上,邹母来到她家时的言语和做派,但邹母的那句“我们家三代都是工人”的话,还是深深刺痛了苏娴。
虽然她表面上对邹母说,就算苏芝要找对象,也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可在那样一个社会大环境下,她多么希望自己和女儿也是工人阶级啊。
她好不容易让女儿进到修船厂,成了别人眼中的工人阶级,她巴不得女儿能找到一位真正的、货真价实的工人阶级代表结为夫妻。
恰好在这个时候,女儿真的把邹杰——这位祖上三代都是工人阶级的男友带回来了。而且邹杰又是一个和他父母有着天壤之别的,懂礼貌会说话的好孩子,她怎么可能不新生喜欢呢?
也正是基于这个想法,苏娴宁可自己偷偷给亲家送钱,给女儿办婚礼,也不愿这段姻缘由于某种原因被白白葬送掉。
作为母亲,苏娴绝对不想让苏芝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如果不是非说不可,她宁愿把苏芝的父亲是资本家的秘密烂到肚子里。
那么等到苏芝和邹杰结婚,有了他们自己孩子,那个孩子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宣称,自己是工人阶级子弟,苏芝从此也就能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
当然,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又是骨感的。先有苏娴在女儿婚礼上穿旗袍唱靡靡之音,引来所有婚礼宾朋的侧目;后有陈桥把苏芝父亲是资本家的秘密透露给张桂芬的冒失。
最终邹杰和苏芝离了婚,陈桥被外放到西宁改造。苏娴和苏芝都失去了自己的所爱之人。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平凡人的朴素愿望,总是被政治浪潮无情地冲击拍打。很多男人的境遇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苏娴这种柔弱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