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的一代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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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与一个街坊老太太闲聊,话题不知不觉引到了前不久来势汹汹的流感病毒这件事上。却不想平常到“你吃了吗”“今天天气真好”类似的话题,竟能引起老太太的两行辛酸泪。

春节将至,外出务工的人陆陆续续回到老家准备过年。老太太的两个儿子和儿媳也收工在家,正热火朝天地置办过年的东西。

老太太给两个儿媳妇说:“今年你们就自己在家蒸馒头吧,我的感冒还没好,喘不上气来。”儿媳妇也没发表什么意见,转身回家忙自己里的事情去了。

老太太对我说:“感冒了有一段时间了,虽说现在不严重,可就是呼吸不畅通,憋得慌。”

我也就顺着话题往下说:“今年的流感和往年不同,一旦患上,四肢无力,精神不济不说,还要反反复复。别说小孩难受,我们学校的小青年都是硬撑着上课,没课时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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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这句话引起了老人前段时间经历病痛折磨的共鸣,也附和道:“真是难受,可不是装的。你不知道前一段时间……我都快要站不起来了,总想躺在床上睡会。唉,没办法,还得硬撑着伺候老的少的……你不知道……干了活……儿媳妇还不领情当老婆婆太难了……”边说,老太太怕别人看到赶紧抹眼泪。

我简单劝慰了老太太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原因很简单,谈话地点是她儿媳妇门口。就怕敏感的话题,敏感的地点,如果加上了随时可能发生的敏感时间,那么一场世纪婆媳大战一触即发。

老太太六十多岁,原本照顾最小的的孙女吃穿住用和上学,也是精力有限,奈何还要照顾其中一个儿媳妇常年卧病在床的娘。

在我看来,她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婆婆!儿子和儿媳干的活虽然辛苦些,但是挣得钱很多。儿媳妇的娘生病,要轮流住子女家。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谁都心里难受,更何况儿媳妇还要承担一部分母亲看病的钱。于是,婆婆替儿媳妇照看亲家的事情就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

生活所迫,可以理解。但是对老人来说,在最需要自己的孩子关心的时候,却要拖着病殃殃的身体照顾一老一小,内心的憋屈和凄凉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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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父母来说,他们为孩子默默保持着家里的琐事,并不是期望孩子能给他们带来多么丰厚的经济回报。几句温暖的话,两件贴心的礼物足以消融他们一年的劳累和抱怨。可怕的是他们在外辛苦挣钱,感到生活的不易,却忽略了背后为他们默默付出的年迈的两个老人。更可怕的是,受了两位老人的恩惠,你们却不懂得感恩!

老人哭红的双眼,又让我想起去年暑假买空调事件。

暑假的炎热我不用细说,相信大家都能体会得到。当年轻人扎进空调房享受凉爽的时候,老人却在闷热的老房子里汗流浃背,辗转难眠……

老太太的老伴心疼她,给儿媳妇说:“天太热,你妈睡不着,晚上让她在你们房里睡吧。”儿媳妇没表示反对。可是,晚上进房间时,小孙女的一句话扎在了老太太的心上:“我妈妈嫌你脏,不让你坐在大床上。”

老两口赌气买空调,向儿媳妇讨要欠的账。钱是给了,儿媳妇的话句句见血:“咱都是大人,有啥不能忍得?要不是为着孩子,我们也不会买空调。”

要不是为了孩子?但凡做过父母的人,都说过这句话,每天也在为实践这句话而奔波操劳。上一代为下一代,无论做什么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那孩子呢?他们就不应该回报吗?乌鸦尚且懂得反哺,更何况人呢?

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老婆婆中国遍地都是。她们是最辛苦的一代婆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意味着她们苦尽甘来,可以尽情享受儿媳妇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了。可是,事与愿违。她们赶上了中国经济迅速崛起的时代。市场经济为大批的女性提供了各种挣钱养家的工作。年轻妈妈迫于要分担丈夫养家的压力,将孩子留给老人,外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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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儿童受到了政府和社会的广泛关注和高度重视。但是,照顾留守儿童的爷爷奶奶呢?他们年老体衰,他们病痛缠身,他们两眼昏花,他们听力衰退,他们反应迟钝!但是,他们却要承担起照顾孙辈的责任。起早贪黑,为孩子做饭,为孩子洗衣,接送孩子上学。孩子生病了,小心翼翼看着孩子挂吊瓶。孩子外出不归,颤颤巍巍挨家挨户寻找……

都说留守儿童可怜,他们也只是缺少父母的关爱罢了!他们的父母往往会用钱来弥补对孩子的亏欠,会隔三差五给孩子视频,了解孩子的状况。反而是这些老人,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能力挣钱,却会不放过任何挣小钱的机会,比如剥蒜,摘辣椒,除草……即使有一部分老人命好,孩子孝顺,给他们生活费,老人们依旧节衣缩食,把好的留给小孩。

前不久,我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开着无棚的三轮车送孩子上学。老太太反应迟钝,没和后面的孙子交流好,她重新启动车子,恰巧孩子准备从后面下车。凭借这股劲,孩子直接从车上扑了下来,整个身子趴在了马路上。老太太事后反复追问孩子有没有事,并不停地谴责自己。

可以说,他们完完全全尽到了作为爷爷奶奶的责任,又尽到了本不属于他们的爸爸妈妈的责任。年轻时养儿子,想着孩子长大了就好了;年老时带孙子,想着孙子长大了就好了。可是,当孙子孙女真正长大,谁又能保证他们能活到那个时候?

虽说现在思想很开放了,但是农村还有很大一部分年轻人认为老人照看孙辈天经地义。老人不给看孩子的话,他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不养老!这正是这种思想作祟,很多年轻人往往忽视老人们的贡献。然而这种忽视,又深深伤了老人们的心。

这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解决起来很麻烦,效果也不好估计。但是,还是希望有关部门做好宣传,唤醒更多的年轻人的尊老意识,尽可能多地为老人提供一个舒心的晚年生活。

留守儿童需要关爱,照顾留守儿童的老人们更需要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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