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许将会成为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最幸福的病人吧,半夜醒来,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夏天,我抱住我的头,蒙上被子,努力不让头疼吞噬我的梦。
我曾经想浪荡一生却不小心钟情了一个人,不曾拥有,也不将拥有。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不管我怎样盛开,都无人问津。
我曾经是全年级第一,又怎么了。
能够完全地释放自己,需要很多资本——美丽,温和,聪慧。
而我,不美丽,不温和,成绩好又有何用。
(一)
我从来不知道老师是否真正喜欢我,但他喜欢我给他带来的成绩,而我拥有随意挑选座位的特权。
当我努力挪移着我的书桌并排到乔帆跟前时,老师却生气了。
“你和成绩差的人坐到一起,不怕影响了你自己吗?”
乔帆是个痞痞的男孩,一米八的个子,有着军人的身材,身后又总有一帮朋友挺着他。
“老师,每个人都是有潜力的,你怎么能搞歧视呢?”乔帆冲着老师喊到。
马上教室里乱哄哄地,他的朋友们都迎合着。“人家想坐哪儿就坐哪儿呗。”
我看着乔帆一脸无辜的样子,心里为他鼓着掌。
(二)
乔帆是我的男神,也许是因为他每次都会勇敢地抵抗不公平,也许是因为他会对我坏笑,却又像个大哥哥一样温暖。
每个周五下午我们一起骑着单车回家,我们高唱着“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我大叫着,想要拥抱这个世界,乔帆在我旁边,大声说,你慢点儿骑。可儿努力追着我,小天努力追着可儿。
可儿是个安静的姑娘,她渴望成为一个热烈的人,而我,欣赏她的温和。我总是嘲笑可儿和小天,一个不懂珍惜,一个只懂牺牲,这时他们总会和我急,我会笑着躲开。
(三)
或许乔帆从来都只是把我当做妹妹,可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我想,一定是我不够漂亮。
我总是把计算地密密麻麻的练习本给他,把折好重点的参考书让他看,甚至考试时会给他传小纸条。
每个午后,我总是拉着可儿去看乔帆打篮球,我看着他潇洒地炫技,又随手撩起汗衫擦去额头的汗。我忍不住靠近把饮料扔给他,他轻巧一跃,接住饮料后,向我点点头,我觉得他帅呆了。
(四)
我太张扬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我。
上体育课时,胖胖的体育女老师非要我们打太极。
我不喜欢太极,我想我打起太极来会像这个体育老师一样难看。
“老师,能不能换个体育项目呀?”我明朗地笑着。
“不想打太极可以离队,但我会记你们旷课。”老师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是想旷课,我只是觉得,打太极,不是老年人的运动吗?”我努力不慌张地回应着。
“不想上课赶紧滚出去。”
我被激怒了,冲出了队伍。
我悄悄地回到教室,趴在自己的桌前,泪水情不自禁地淌出来。
我听见后面有响声,我以为是乔帆,却是可儿。
可儿不说话,一直坐在我旁边。
体育课马上结束了,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来,我听他们说体育老师扣了我们的班分,所有的人都在抱怨我。
乔帆说我太任性了,是时候改改了。
(五)
乔帆有了第一个女朋友。她的女朋友很不喜欢我,我看见她也像看见仇人一样。
乔帆开始和我保持距离,据说是为了防止她女朋友吃醋。
我努力搬着我的书桌回到了第一排,老师看着我笑,我却觉得是讽刺。
乔帆说,维维,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哥们儿吗?
可儿说,乔帆,我们以后都不要认识了。
小天说,可儿,你可不可以减少和维维的接触?
(六)
乔帆对他的女朋友很好,他们很般配,男俊女靓。
只有可儿与我相伴。乔帆与我无关。
我还是老样子,他们说我很张狂,有个好成绩了不起,我每次都怼回去,我恨不得把书砸过去,可儿每次都拉住我,才避免了冲突。
有一次我和可儿去打水,有几个女生不小心把热水洒到了我身上,可儿忍不住喊到,“你们不能小心一点吗?”
“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不要多管闲事。”她们不以为意。
我很怕可儿也会离开我,我脾气不好的时候,也会凶她。
(七)
毕业后,乔帆去当兵了,他和女朋友展开了异地恋,过个节日在空间朋友圈撒狗粮恩爱如初。
可儿和小天早已分道扬镳,我一直遗憾,像小天这样的男生,可儿为何还是淡淡的,一直到把他弄丢才明白爱。
而我,这么多年过去了,乔帆的身影依然挥之不去。他出现在梦里,出现在日记本里,出现在我的歌声里。
十年之后,我们不是朋友,也最好不要问候。
我该怎样才能把你忘掉?非要我回忆到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