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人的幸福与自由有关。没有自由,则幸福感是一种伪幸福,是一个摆拍的姿势。是为了记录,为了炫耀,为了与他人相比较以获得高于他人的优越感。也许可以说,这种为获得他人认可与点赞的自由,也是自由啊,也是出于人的意愿啊,这种自由也没有经过强迫而获得的啊!是的,从局部来说,这是人根据自己的意愿行事的,也确是自由的。正如一位哲人所说的“一个人是否自由,并不取决于范围的大小,而是取决于他是否根据自己的意愿行事”。但是根据自己的意愿行事,并不就意味着真的自由,原因在于人在作出选择时,他所立足的地基是否根据自己的意愿构建。
这里面衍生出两个问题:一是历史问题;二是环境问题。人作为自然的历史生成物,不可能去摆脱历史和环境去构建一个超越时空的、完全出于自身意愿的自由之根基,而只能被动地顺从于历史与环境的影响而作出选择。人获得的自由,只是在一个更大的范围内失去对种种强迫因素的感知而获得的快感,而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那么,所谓自由,就不是真正的自由,而是经过美图秀过了的自由,关掉美颜工具,见到的将是令人难堪的真容。
既然真正的自由都不可得,那么何来真正的幸福呢!没有自由作为基础的一切幸福,都是自欺欺人。正如另一个哲人说过的“没有什么比不欺骗自己更难做到的”。也许,人的幸福,到头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对自己的欺骗。因为人不欺骗自己实在太难了!这么说来,平日里我们沾沾自喜的那一点点小幸福,竟然是因为自己欺骗自己所得的报酬?
如果冲不破自由受制于历史与自然的双重局限性,由此而得的幸福必然是一种伪幸福!但一般人是不理会这些的,他会说“啊?我现在愉快地生活,有吃、有喝、有玩,幸福得很!,怎么就说我是伪幸福呢”!的确,这是事实,他们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行事,没有任何胁迫的成份在内,是完全自由的,应该认定为真正的幸福。然而,如果将“我”进行置换,换成一头猪,猪也会这样说,我是一头幸福的猪啊!我们都知道,猪在待宰之前都是幸福的,而当主人磨刀霍霍来到眼前,它可能才感觉到所谓幸福是虚假的。
人如何摆脱象猪一样对幸福所形成的幻象呢。答案只有一个:修行。人唯有通过身体力行的持久修行,通过理性与感性交替进行的修行,进入一个忘我的状态,才可以冲破历史与自然的局限性进入自由之境,从而获得真正的幸福。
2016.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