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再见

我不记得我妈第一次送我是什么样的情景了,也不记得和母亲分别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但那股子酸劲儿却一直记得。

记事起,每个周末是我最讨厌的一天。一大早就被母亲叫醒,吃饭,换上干净衣服,之后看着她给我收拾行李,小小的背包被撑的鼓鼓囊囊,装的最多的还是方便面,简单,快速。备好一切,已然接近中午,急急忙忙出发去邻村,等待去县城的班车。无论我多么的不情愿。

一路上,两相无言。只有风,微微的吹着。坐着车后座儿的我,被风吹的有些微醺,一边想着明天的期中考能有些好运气,一边望着路两边青的发亮的麦苗,怔怔的。前面儿的母亲全然把心思放在骑车上,并未察觉到背后的心思。

等,是最煎熬的。总觉得班车坏在了半路,总想着一会飘来的乌云大概会变成暴雨,但这样的事,一年也未曾发生过。

想着,想着,车来了。所有的不舍突然涌上心头,跟着人群混混上了车,望着车外的母亲,我竟说不出话,只是挥了挥手。车开出了好远,聚在眼中的泪珠像断了线似的,落个不停。

童年,少年,青年,成年,每个时期,无论走的多远,总是如此。

如今,我已嫁做人妇,在母亲家的日子更是少。每次回家,母亲总当作个大日子,忙里忙外,脸上的笑却也藏不住。父亲偷偷告诉我,母亲知道我来,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了,总怕不够。

离开时,父亲出来送我,我总觉少了什么感觉。下了车,走进正屋,一眼就看见低头收拾的母亲。我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着母亲,仿佛为了弥补之前的不舍。

阳光下,母亲的头发有些花白,额角有了皱纹,顺着脸看到了沧桑,笑起来却又那么温和。把沉甸甸的背包递到我手上,母亲微笑着说,路上慢点,别总那么毛躁……

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又一次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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