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门口,有一棵千年矮,树冠紧密,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最大的特点就是树不高,生长缓慢,四季常青。别看它矮小,它已经在这个院落生活了足足五十二个年头,它见证了我们一个家族三代人的成长。它依旧枝繁叶茂,而我们不再年轻。
我第一次认识千年矮的时候是六岁。我坐在爷爷的大腿上,他很认真的给我讲述着关于千年矮的故事。我还记得我对爷爷说千年矮并不矮,比我高多了,爷爷乐呵呵的笑了。爷爷解释到这是相对于树而言,千年矮是矮小的。又说到虽然树矮,但是常年青葱翠绿又何尝不是一个长处呢。我懵懂的笑了。
爷爷说这棵千年矮是一九六六年春,他在外面做木匠时,偶尔发现那主人家门前有棵郁郁葱葱的树,看着喜感,于是像那主人讨来一个树枝带回了我们这个院落。在那个物资奇缺的年代,爷爷不知从那里找来了一个已经漏水的解放牌铁脸盆。爷爷把树枝用脸盆框住然后一勺一勺的填上土,等待它长大。那年,爷爷和奶奶三十岁,大姑十岁,大伯八岁,二伯六岁,二姑三姑和小姑还没出生,爸爸也还没有出生。
随着时间的变化发展,转眼五十二年过去。爷爷奶奶,姑姑伯伯爸爸妈妈都随时间变老,我已成了一个大姑娘。
我依稀记得小时候和院子里的小伙伴们躲猫猫。院子本不大,能藏身的地方屈指可数,那时候千年矮已经高一米六了,生长得很好,枝桠匀称的像四周散开,绿意匆匆,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雅致而不熟艳。从外观上来,树枝茂密,根本无任何藏身的地方,实则里面有一个较大空间,没有树枝。撩开外围的树枝才能发现这个秘密,这是因为家里的母鸡不安分生蛋,钻进去了千年矮里,我寻鸡时偶尔发现的。从那以后,千年矮成了我躲猫猫最安全的藏身之所,也成了我躲避父母棍棒的最佳之地。
千年矮还是一味中药。它有清热解毒、行气活血、散瘀消肿,止血等功效。
我十岁的时候,妹妹在家门口蹦跳,一不小心头磕在了石头上,血哗啦啦的流出来。吓得我边哭边叫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从屋里跑出来,把妹抱回家,清理了伤口,在千年矮上抓了一把叶子,然后爷爷放在口里嚼碎,敷在了妹妹的伤口上,血一会儿就不流了。我感到神奇,区区一些叶子就能够把血止住。后来爷爷一一把千年矮的药效告诉我后,我才恍然大悟。
千年矮也有生病的时候,从二零零九年起,千年矮那像瓜子的叶子逐渐变得枯黄,凋落在地,还长了许多毛毛虫。这一现象被爷爷及早发现给撒了农药,这才慢慢恢复了原有的绿色。这也是第一次发现千年矮会生病,它也和人一样老了,头发会白会掉落。
它在陪伴我们院落四十年的时候,来过一个商人,出了一千块来购买这棵千年矮。当时的千年矮长得圆溜溜的,枝繁叶茂,充满活力,没有人不为它倾心的。爷爷考虑到要铺水泥地,怕它挡了地方,打算把它卖掉。这一决定被姑姑伯伯们知道了,与爷爷沟通一番后,爷爷决定不卖,爷爷又何尝不想留下千年矮呢。
如今千年矮依旧矗立在那儿,逢年过节回家的姑姑伯伯以及院落里的其他长辈们都要来看看这个树。它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可以说它不仅仅是一棵树,它是一个路标,指引着方向;它是一根线,牵绊着相思;它是一本书,记录着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