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畏惧孤独而被孤独驱使着去消灭孤独时,是最孤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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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过“夜的声音”?
这是我留学的时候,听的最多的。寂静,静的仿佛时间被冰封了似的,静的连心跳的声音,都那样微弱。
抛开白昼的喧嚣,深夜灵魂苏醒过来。尽管白天在朋友的围绕下,显得很快乐。但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们却始终躲不过孤独的侵蚀。
它时刻提醒着你,在你跟舍友道了晚安,关上门的时候,在你挂断与家人视频的时候,孤独就像是大漠里的龙卷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把你卷入风的中心,逃脱不掉。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试图用各种方式摆脱孤独。跟舍友聊到困的睁不开眼睛,或者在健身房健身累到没有一点力气,然后进屋倒头就睡,再或者靠在床上看着电影,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我想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思考孤独,但我发现,某处的一个场景,都能让我触景生情,时刻提醒着我---你在一个远离家人、远离你熟悉的一切的陌生国度。
墨尔本每个区间隔不远都有一个小型公园,除了花花草草,林荫小道,最招人喜欢的就是里面的儿童娱乐设施,滑梯、秋千、跷跷板……天气暖和的时候,年轻的妈妈们三五成群,带着小宝宝们到公园玩耍,累了就铺一张野餐垫,一边晒太阳,一边享受午餐。
每次见到秋千,我都喜欢在上面坐一会,小时候妈妈也常带我去家附近的公园荡秋千、玩跷跷板、嬉戏。我总是跑很快,总会被东西绊倒,额头磕出包来,然后跑回妈妈身边寻找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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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是个很挑战人胆量的季节。
从学校到家,下了公交之后,还要穿过一个小公园。春天的时候,鸟语花香,万物生长,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秋季满载着童年的回忆,风一吹,树叶飘落满地,走在上面沙沙作响。
小时候,每到这个季节,妈妈都会和我玩拔叶根的游戏。尽量找粗的叶根,然后两个叶根交叉在一起,往相反的方向拉,谁的叶根先断了,谁就输了。
墨尔本的夏天,除了酷暑难耐,还有就是多雨。雨过天晴,万物在雨水的冲洗下变的格外清新,草地里的蚯蚓全都爬到便道上,红色、黑色的,像筷子一般长、煮熟的粉条那么粗。
我很讨厌蚯蚓、蛆、毛毛虫之类的软体动物,走路变成了练胆儿的过程。蚯蚓错综复杂的铺满了小路,需要像跳芭蕾那样,点起脚尖走路,才不会踩到它们。
小时候家里有个小院,雨后也会从土里钻出几只小蚯蚓来,我便躲在屋里听妈妈讲故事,等天气放晴小蚯蚓钻回泥土里,才敢跑到院子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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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被一只小蜘蛛咬了,绿豆般大小,周身通红的像是天边的红霞。我幻想着自己能够像蜘蛛侠一般,一伸手就能吐出丝来,然后飞檐走壁。然而,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特异功能--经常能碰见蜘蛛。
与停车场隔了车窗、大闸蟹般大小的蜘蛛相比,和蜘蛛面面相觑就变的可怕多了。
有一次,我跟舍友们在客厅打麻将,舍友去冰箱拿饮料的时候,在地上发现一只不知道要爬向何方、黄豆般大小的蜘蛛。
黑色的蜘蛛在白色的瓷砖上格外明显,舍友一脚踩在蜘蛛上,霎那间无数只小黑点以舍友的脚为中心四散开来。舍友像石化了一般,有点懵圈。
另外一个舍友一边迅速把脚翘到沙发上,一边尖叫道:“啊,小蜘蛛!”
此时,石化的舍友像处了电一般,跳到了一旁,使劲的跺脚,生怕蜘蛛顺着脚爬到身上。我飞一般冲进厨房,拿杀虫剂朝着地上一通乱喷,然而一半多的蜘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经常能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发现长大的蜘蛛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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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蜘蛛相比,亲密接触大蜘蛛就变得更加富有挑战了。虽然我一直认为射手座是最富有冒险精神、享受挑战的孩子,但生活中那些逼迫人们成长的事情,却让人觉得有些无奈。
有一天,只有我和雪莉两人在家。刷完牙后,我刚要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忽然在镜子里看到雪白的墙壁上爬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在静静地注视着我,是另外一种像鸭蛋一样大的蜘蛛。
我感叹咬我的红蜘蛛是不是在我体内种下了蜘蛛的基因,使得蜘蛛们都认为我是它们的同类,所以才总会与各种各样的它们不期而遇。
我想关上门,等其他舍友回来帮忙,但蜘蛛随时有可能从门缝爬进房间,然后在我熟睡的时候,悬一根丝从房顶掉下来;要么就偷偷溜进包里,当我伸手进去掏东西的时候,摸到一个软软的、活动的物体,然后被吓得魂飞魄散。
我不想伤害它,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让它乖乖的爬到屋外去。我垫着脚尖,把杀虫剂举的高高的,但还是离它很远。雪莉搬了餐厅的椅子,踩在上面,尽量靠近蜘蛛,但又保持着距离,我祈祷着蜘蛛不要突然跳下来。
雪莉把杀虫剂对准了蜘蛛,直到蜘蛛被喷成了白色才住手,杀虫剂的液体顺着蜘蛛的身体滴到地上,它缓缓的掉下来,死掉了。
雪莉从凳子上下来,放下手中的杀虫剂,低头看着地上的蜘蛛说:“我不想再看见它们挣扎死去的样子了。”
我看到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她说:“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蜘蛛,在国内哪会遇到这种事情。”她停顿了几秒,试图平静下来,“真的不是我矫情”,但眼泪最终还是掉了下来。
我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皎洁明亮的圆月,南半球与北半球仰望同一片夜空,那天是中秋节,我们本该与家人一起团聚,而在这里,中秋只是象征性的吃块月饼。
我抱住她,任眼泪肆意的流下来。
在彼岸的南半球,比起遇到的困难,灵魂缺失陪伴、依偎和关心,才是最让人无法承受的,我们就像汪洋大海中漂泊着的一叶孤舟。
我们需要安全感,需要被关心,被爱包裹着。深夜归来,有人牵挂;伤心难过,有人安慰;快乐喜悦,有人送上祝福,那是家的味道。
家在我们无助时给我们温暖,它是心灵的驿站、避风遮雨的港湾、充满爱的乐园。在浩瀚的宇宙中,你知道,深夜里始终有一盏灯会为你而亮,那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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