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初秋,虽燥热未完全退去,但凉意已悄然潜入;这时节,人们早晨出门时犹要披一件薄外套,及至午间时,却又嫌它多余,拎在手里,颇有些尴尬。
街边那原本油绿发亮的叶子,边缘已悄然泛起一圈黄晕,远远望去,像镶嵌在枝头的点点碎金。
天空似乎也比夏日高远了些,蓝得澄澈,蓝得透亮,偶有白云三五,闲闲地飘着,也不甚动。
胡同里的生活也悄然变了节奏,傍晚时分,男人们不再赤膊摇扇,而是披了汗衫,女人们则边话家常,边忙着晾晒秋菜,一串串红彤彤的辣椒,一捆捆绿油油的豆角,整齐地排列在竹匾上,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
市集叫卖西瓜的吆喝渐渐稀了,取而代之的是糖炒栗子的香气,甜腻腻地弥漫在街巷间,小贩推着车,锅铲与铁锅相碰,发出铿铿的响声,竟自成韵律;晚市上,新下的枣儿、梨儿摆得整整齐齐,透着水灵,叫人看了便生欢喜。
北京的初秋便是这般,不及南方秋日的明艳,也没有北国深秋的肃杀,它从容、平和,带着些许慵懒,几分恬淡,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不留甚么痕迹,只余一点微凉在风中。
大抵好时节都是如此,当下未必觉得,过后思之,方知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