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小学之前,我在同龄人中,是一个很瘦很高的孩子,那个时候,虽然家里日子清苦,但是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下,我和姐姐都能健康成长,不会营养不良,也不会过度肥胖,因为想吃的时候就能吃,不想吃的时候就可以撒开手。
后来家里变故,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一个家庭的支离破碎,对孩子的伤害是以吨计的,我甚至认为,爸爸妈妈应该还在世上的,或许他们有不能告诉我的苦衷离开,去了没有我的地方,等我我长大了就可以去找他们,或者我如《楚门的生活》里的楚门一样,生活在各种镜头之下,我的存在是为了剖析人类,他们可能是爱我的,可能每天都在看着镜头里的我。
当我渐渐长大,开始明白,这一切的幻想都是我自己虚构的,他们真的离开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也再不能做一个乖巧的女儿了,无忧无虑也与我无关,我需要做的,就是尽力讨好“寄人篱下”中的各类“人”,没有怨言,没有反驳,没有不。
我需要在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尽量让自己吃得快,吃得饱,因为没有话语权的人,怎么能决定下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不是吃饭时间,就连伸手去餐桌上拿吃的,也要谨慎又小心,我学会了趁人不注意,把食物塞到嘴里,学会了嘴里有食物也表现得跟往常一样。
更重要的是,我更早的看透人情冷暖,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奶奶也年老了,经常跟我拌嘴的姐姐也出门打工去了,那个时候真的特别绝望。
三年级的数学老师是一个非常狠毒的中年妇女,狠毒这两个字不是滥用,也不是词穷,而是她什么都干得出来,那个年代,随便一个初中生毕业就可以去当老师了,素质缺乏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她经常在上课期间打骂学生,好多学生都深受其害,不是打在身上就是打在头上,打坏的教棍数量不得不知,这些教棍都来自于她的得意门生,我也包括在内,因为她的教棍还没有对着我打下来过。
有一天早晨第三节数学课,我在她滔滔不绝的讲课过程中,对着黑板旁边的墙壁思考她的题,一时出了神,她认为我是在开小差,把我这个好学生臭骂了一顿,我当时很想成为一个坚强的人,我告诉自己不能哭,虽然很委屈,无力辩驳,但要强忍住泪水,就连眼圈都不能红。
回到家,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干活,让自己成为一个面不改色的人,可是,家里的母猪每次喂完它就不让关门,就像狗一样冲我吼,我害怕极了,每次都是往猪圈更深的地方扔包谷给它,等它一转身去吃就迅速关上门,但是今天我心情极差,早上的委屈也一并喷涌而来,眼泪肆无忌惮流淌下来,一个人对着那头母猪哭喊“个个都欺负我,你这个畜生也欺负我……”
中午红着眼睛去学校,数学老师假装没看见,还好她还懂这点,保留我的一点点自尊,哭红的眼睛不是因为她骂了我,而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压抑在心里的委屈终于找到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