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们再怎么拼凑,回忆也无法还原成原原本本的样子。我们绞尽脑汁的回想,添油加醋的述说,都不过为了掩盖这些年的风尘。是的,我们的青春不再光鲜如故,只是,有些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嘿晶总要写的题记
窗外是蓝天白云,绿树草地,透着窗似乎也能感受到外面清新的空气。端午假期,逃离了学校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放松。列车播报着即将到站的消息,动车在减速中又驶进了一个隧道,侧过头,玻璃上刚好印出我油光满面的脸,长发披肩。我常常记不起我过去的样子,每一次说起来想到的都是当年滑稽的发型。
列车到站的音乐,竟然是高中放学的那首曲子。我提着行李一下子愣在原地,旁边一路上跟我说说笑笑的小孩子看着我怔怔的脸莫名,我冲他笑了笑,收起这一时翻涌的万千思绪。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完整的听完过放学的广播。铃声一响,就是蜂拥着跑去教室奔向食堂宿舍或操场。飞扬的白色校服顷刻间散落在校园各处,遮遮掩掩的小情侣相随着走去后山。
“诶,嘿晶,别看了,去打饭了。”阿二在旁边火急火燎的催我。“等等啊,我马上要看完啦!”倒是头也不抬的回她,继续欢天喜地的摘录下书上让人眼前一亮的好词佳句。我每次看小说都是这样,一本正经,旁边摊着摘抄本,认真做笔记的样子总能骗过老师。只是现在我很怀疑,老师们是真的没有发现还是不想干预,我总借着好学生的温良背地里叛逆,只不过真的耶,跟我玩得好的没一个认真读书的。
比如说蛮横的合上我的小说的富婆,“再看就没饭吃了。”我只得无奈的从桌子里拿出饭碗,“你们啊,读书不用功,吃饭打冲锋。”“霍霍,你还好意思说呢,谁他妈整天自习课在看小说啊。”果然惹来了她跟阿二的一致批斗。“我试卷半节课就写完了,你们呢,还跟鸟哥他们扯聊了一节课叫兽的视频,啧啧啧,你们两个都快被他们这群撸男给污染了。”
“组长,话不带这样说的啊,什么叫我们污染她们,她们本来就不纯洁好吗。”鸟哥不平的插上话。“你不污染,你不污染还教我说什么雅蠛蝶一古一古的!”前段时间黄静教我说了几句日语,回来就被周围的这帮男生吐槽了一番。
“我那是怕你被骗好吗。”鸟哥得意的说到。唉,这个年纪的男生怎么这么自大呢,倒是阿二她们看戏笑得合不拢嘴,啊喂,我是为了维护你们好不好!
在教室争论了半天,食堂果然没有什么饭菜了,随便打了份三两的米饭,梁富秀又从碗里扒拉了一半的饭给我跟阿二,“唉,真羡慕这些吃得少的人。”我对着阿二说。“你还说,吃那么多还不胖,不像我。”果然一提到身材阿二又不淡定了,从高中认识她就整天听她念叨着减肥,可不幸的是她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在窗头溜达半天也没看到什么有胃口的饭菜,倒是食堂阿姨恨不得我们几个快打好她们好收摊。
“我去小卖部买个米粉好了。”虽然吃得多,可是嘴巴却很挑,扫了一眼还是没什么好吃的,果断决定去小卖部加餐了。“啊,你又打算米粉送饭啊。”对于我各种怪异的吃法她两总是少见多怪,“恩恩,我在下面等你们啊。”
六点半的晚自习,班主任果然又站在门口抓人了。“黄晶晶,你怎么又这么慢?”刚洗完澡头发还滴溜着水,旋风一样从宿舍冲到教学楼侥幸逃过了教导主任的抓捕,又被这个点守在教室的老班给逮到,“嘿嘿,灯哥,我洗最后。”“怎么老是你洗最后,进去吧,以后快点啊。”成绩好果然就是王道,老师总是对我对我各种不良行径睁只眼闭只眼。果然,刚坐下,做我后面的滨基又开始埋怨了:“阿灯就是偏心,要是我们迟到,早被他训半天了。”我就呵呵回给他个笑容,拿着听力书和磁带走上讲台准备放英语听力。
英语听力放完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林Sir来教室巡查一圈就走了,班上读听力材料的声音稀稀拉拉,我碰碰坐在隔壁组的阿二,”有吃的吗?我饿。“”你还饿!你刚才吃了三两米粉和米饭!“阿二喊得旁边的人都看向了我。”大肚王啊组长。“鸟哥嘲弄的声音响起,弄得我好不尴尬。
“诺,还有一个面包。”我就知道阿二肯定有吃的,接过面包低着头躲在桌面上大沓的书后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可是面包实在是太干了,晚读一下课,我就打开桌子拿出奶粉决定接杯开水泡牛奶,把杯子放在饮水机接口下占着,拿着杯子准备打热水的同学都围着饮水机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嘿晶,大晚上的喝牛奶你不怕胖啊!”文艺委员张静瞥到我杯子里的奶粉惊愕的说,唉,像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才在意形象,我啊,不饿着就好了。“我肚子饿。”果然她们都无语了。
可是,真的好饿啊。晚自习上课才十分钟,我又饿得看不下书了。“你们还有没有吃的啊?”我可怜兮兮的问向旁边这帮人。鸟哥终于看不下去了,“组长,你说你,一晚上都吃了三两饭三两米粉一个面包了,对,刚才下课还又喝了杯牛奶,你竟然还好意思喊饿!”鸟哥话一完,大家都纷纷笑开了花。
“可是我真的还饿啊。”一委屈一激动眼泪就出来了,生命里竟然因为吃得多被说哭,想想就越是笑出了泪花。阿二一看我哭了,赶紧把她最后一个香蕉给了我,“啊啊啊,不哭了啊,给你吃给你吃。”结果大家笑得更大声了,班长“太后”连喊了几声安静。
回忆随着音乐戛然而止,乘客们都攘挤着排着队下了车,人流里都是陌生匆忙的面孔,各奔东西。他们会在这样一首曲里捡拾起那些淡忘了的故事吗。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
我想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