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丽收到周建坤的短信后,立刻返回到茶餐厅,可是当她到达那里时,周健坤已经离开了。阮丽迅速拨通了周建坤的电话,语音提示说对方已经关机。正当阮丽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位服务员向她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条,告诉她说是刚才和她一起喝咖啡的那位先生留给她的,拆开一看,上边写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接下来就看你们有没有缘分了,祝你好运!
阮丽又看了看手机上周健坤发给她的那条短信,她从信息内容中重新看到了希望,同时也看到了挑战。
虽然周健坤发给阮丽的信息中只告诉了她关于那个男生一条信息,也就是他的名字,阮丽看着手机上的那个名字小声念叨着:“萧缘,真好听!萧——缘——。”念着念着,竟笑了起来,眼角还流下了泪水,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和他离得那么的近。
“为什么周健坤说只能告诉我这一条关于他的消息呢?难道他是在报复我?没必要这样啊,如果真是想报复我,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啊,再说了,他也不是这种人。如果他是在有意帮我,那么他为什么不把他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呢?这件事现在和他又存在什么样的联系呢?”
阮丽正自言自语着,突然想到她和欧阳夏谈话是的情形,当她问欧阳夏知不知道关于萧缘的消息时,欧阳夏的回答支支吾吾,她还记得她的回答是这样的:
我不——不知道!
阮丽把这句话以书面形式写在了纸上,然后看着纸上的代表停顿的破折号分析说:“欧阳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出现了别较明显的停顿,如果说前面欧阳夏所说的‘我不’后面另有内容,经过迅速思考停顿之后话锋一转才说的‘我不知道’,那么她原本是想说什么呢?比如:我不能告诉你。”
我不能告诉你
阮丽又将这几个字写在了纸上,然后想起了周健坤在茶餐厅留给她的纸条上的内容,她拿出那张纸条,和这几个字对比着,试图找找它们之间的联系。
直觉告诉她,如果欧阳夏原本要说的真是这几个字或者是与这句话意思相近的话,那么欧阳夏肯定和周健坤一样,知道很多关于萧缘的事,只是因为周健坤的缘故,欧阳夏最终才没有告诉阮丽关于萧缘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两人三缄其口呢?不管什么原因,阮丽还是决定找欧阳夏询问一下。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关于那个男生的消息,哪怕是知道一点点,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的。你想想,你和他谈恋爱,又损害不到我的利益,不是吗?你不知道,当初听说你和健坤谈恋爱了,全校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欢呼庆祝呢,现在我也一样,但愿你早日找到那个男生。”欧阳夏用些略带调侃的语句缓解了一下阮丽的心情。
“谢谢!”阮丽从先前的失望的表情中露出一丝微笑。
当阮丽转身离开的时候,欧阳夏对她说:“我也谢谢你!谢谢你能离开健坤。”
阮丽又转身,微笑看着欧阳夏,片刻后说:“别对爱情这么客气,否则它会伤害你的!我相信,就算我不主动离开,健坤也会因为你而离我而去的,不是吗?”
“是的!”欧阳夏肯定道,然后无声一笑,这一笑中,包含着感谢阮丽对她的理解和对周健坤和阮丽之间往事以及对阮丽本人的完全接受。
阮丽同欧阳夏无声一笑后,再次转身。欧阳夏从她的背影里,感觉到了失落,于此同时,欧阳夏脑海中想起了昨天周健坤对她叮嘱,是周健坤再次坚定了她不告诉阮丽任何有关萧缘的消息的决心。
别对爱情客气,否则它会伤害你的。阮丽觉得奇怪,她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一句话呢,在这方面她又不是过来人,再想想自己现在所处的感情境地,像是一句笑话或是一场闹剧。此刻,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和心灵都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她真想找个无人的角落痛哭一场,洗净它们,然后看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和感受他的心跳呼吸,来找寻他的存在。
果然,她真的来到了一个角落里,蹲了下来,这一刻,她的心,觉得无比委屈,她想知道爱情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她埋下头,眼泪如约而至。
如往常一样,心情不好的时候,阮丽就会捧起那本诗集。诗集在记过阮丽无数次的翻阅之后,已经显得有些旧了,纸张泛起了微黄,但没有任何的折痕和卷角,书内每页每首诗的空白处都有阮丽不同时期阅读时留下的随笔,简短精妙,和诗人的诗一样,都是用心凝成的思绪。
看着诗集的封面,阮丽的注意力始终凝聚在作者的名字上。缘子,萧缘,怎么会连名字都一样,是他们之间真的有联系呢?还是纯属巧合?这让阮丽的思绪浮想联翩,如果他们真是同一个人,那么也难怪自己如此难以忘记萧缘了,原来自己早就爱上他了。想到这里,阮丽自嘲似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
“好冷啊!丽,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当当当……当”
许梦月手里拿着本书在阮丽的眼前一放,她的突然出现,立即终止了阮丽继续想下去。
“柔情似水!”阮丽捧过书激动道,很快她又疑惑了起来,“可是这两本《柔情似水》的封面怎么不同啊?”
“现在市场上不是已经找不到你那个版本了吗,听他说这两天各大书店已经开始销售这种新的版本了。”
“所以你就去买了?”阮丽脸上挂着感谢的微笑问。
“不是!是他送给我的,之前我跟他说过你很喜欢这本诗集,所以他也送了一本给你。他说这次新版的诗集里新收录和删改了一些诗,并且内容也做了新的排版。”
“替我谢谢他!”阮丽知道许梦月说的他是谁,也没多问,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诗集,全神贯注地看着。
新诗集中的第一首诗便深深地吸引和感动了她。
雪花盛开在冬季
激情的光火
点燃了我和你
千百年前
我们相遇菩提
两棵孤独无语的小草
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叶,相互亲昵
根,连在了一起
也许从那时开始
就注定了今生的相知
若问是否相识
其实我们早已打破了世俗的规迹
十世的阳光雨露
留下了多少刻骨铭心的情丝
我相信
此刻的真心问候
将是最永恒的记忆
这首《注定》,是新收录的诗,诗中没有缘子在旧《柔情似水》中大多数诗的忧郁和伤感,阅读来,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读完这首诗,阮丽看看了窗外,铝合金玻璃窗将寝室封得死死的,一股股凛冽的寒气在窗玻璃上拥挤着,仿佛是想找个孔洞或者裂缝钻进来。寝室里的气温已经低出了她记忆中经历过的寒冷低温,好在室内没有像室外那样奔跑的寒风,否则就她身上穿的这些衣服,还不得冻得发抖。据气象部门发布的气象预警说,今年南方沿海一带会有百年不遇的低温天气,持续的低温天气还有可能使得局部地区下雪。从小到大,阮丽想起自己还没见过真正的雪,因为她还没有离开过这片基本上不会下雪的天空。
诗中的你我,在经历十世的轮回变换之后,终于从菩提树下两棵根相连、叶相邻的小草,修炼成为不相识却相知的恋人,这是何等难能可贵的缘分啊!阮丽心生感慨和触动,也许,自己和萧缘十世之前,就是两棵在菩提树下一同修炼的连根之草,今生短暂的相遇,还没来得及给彼此一声真心的问候,就如此地刻骨铭心,甚至永恒。
“对了,姐,你的那个他叫什么名字啊?”阮丽突然抬头好奇地问许梦月。
“萧缘!”许梦月脱口而出,嘴角浅笑。
许梦月的回答顿时让阮丽怔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对许梦月惊叹道:“什么!”
“他叫萧缘,怎么了?”许梦月忽的满脸疑惑,弄不清楚阮丽到底是疑问还是惊叹。
“具体是哪个字啊?是‘缘子’的‘缘’吗?”阮丽左手拿着刚才许梦月递给她的诗集,右手指着书作者缘子二字问道,看得出来,她是多么急切想知道答案。
“是啊,就是同一个字,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反应?”许梦月询问说。
阮丽:“萧缘他……”
许梦月似乎明白了什么,抢断阮丽的话说:“你以为萧缘他就是缘子,缘子就是萧缘?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他要是缘子,不早就在学校红起来了。”说完,她还笑了笑。
很快,许梦月又意识到了第二个阮丽想要表达的意思,瞬间脸色阴沉地问阮丽:“丽,你不会是想说你的那个他就叫萧缘吧?并且和这个萧缘可能是同一个人。”
看着许梦月充满担忧的严肃表情,阮丽似乎看到了隐藏在许梦月此刻表情下对她的怨恨,呼之欲出。
阮丽思量片刻后说道:“没有,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怎么会认为这个萧缘就是他呢。我是认为这个萧缘会不会和缘子是同一个人,既然你都已经问他了,他说不是,那就没什么了。”
梦月长吁一口气,说:“我问了,萧缘今晚会在图书馆201室自习,要不我们今晚也在201室自习吧?他对缘子的《柔情似水》认识地很深,你顺便和他探讨一下呗。”
“姐,今晚我就不到图书馆自习了,我在寝室好好看看新版《柔情似水》里的新诗,你一个人去吧,我就不去给你们当电灯泡了。”阮丽嘴上微笑着,心里微痛。
“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许梦月有些失落地说。
“那就问他呗,你平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都哪儿去了?”阮丽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也想知道,如果这个萧缘真是那个他,那么他会不会也像她一样。
“那你陪我去吧,说不定......”说着,许梦月把后半句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并不希望她想说的那半句话会是真的。
“姐,你一个人去吧。”阮丽轻轻说道。
“那好!”
许梦月和萧缘面对面坐在图书馆的自习桌上,正互相传递着纸条,许梦月在从萧缘的手中接过纸条和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时,脸上都挂起了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由内而外难以掩饰。
在藏书柜后偷偷看着这一幕的阮丽,心里痛心疾首,同样无法掩饰的泪顺着脸颊哗哗地流了下来,她还要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坐在许梦月对面的那个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儿啊,然而,那个人儿的对面坐着的是她的姐姐,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狠狠地抱着他。但是现在,她不能,因为她要为她的姐姐着想,从小就这样,她和许梦月彼此为对方着想着,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她们之间有好的就分享,可是爱情该怎么分享?她不知道。她目前只知道,这东西是无法分享的,所以她暂时只能选择退让和忍受。但眼前的事实是她不愿意看到的,阮丽捂着嘴、流着泪、痛着心跑出了201室,她宁愿继续不知道萧缘到底身在何处,也不愿意看见他和许梦月又任何的关系。
又一次接过纸条,许梦月在一张新的小纸条上提起笔问了萧缘一个新问题,递过去纸条后,许梦月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了。
她接过她刚才递给萧缘的那张的纸条时,萧缘对她微微一笑,她也跟着笑了笑。
不大的方形纸条被萧缘对折了起来,许梦月打开纸条一看,上面萧缘写的字只有一个,而她是问萧缘有没有女朋友,那一刻她失望了。但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说不定萧缘只是开玩笑的呢,于是她又在原纸条上写道:真的?对折后递了过去。
很快,萧缘又将纸条递了回来,上边萧缘写的两个字和她写的两个字是一样的,只是问号换成了感叹号。
“你不去我家和我爸喝茶了?”阴冷的空气中,周易依偎在萧缘的手臂上。
萧缘说:“上个星期六已经和你爸爸喝过了,那天阳光明媚,适合喝茶,再看看今天,这么阴冷,不是喝茶的好日子,等什么时候天气晴朗了再喝吧。”
“你说这天气是怎么了,中国南边沿海城市也这么冷!东北那边也不过如此啊!听天气预报说过两天省内局部地区会下雪,其中就包括咱们这座城市,从小到大还见过这座城市下过雪呢,好期待啊!萧缘,从你第一次见我爸妈那天晚上在我家睡过一晚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我家留宿过,但我妈一直让赵妈打扫你睡过的那间房,这几天天气变得更冷了,家里虽然有暖气,但晚上睡觉还是会感觉到冷,我妈让赵妈把你睡的那间房子里被单换成了更暖和的棉絮被,要不你今天晚上就在我家睡吧?”
“易儿,今天恐怕不行!大一大二后天开始交叉进行期末考试,文学社社长由于忙于复习,叫我帮她写两篇稿子,我答应明天交给她,今天晚上我得回去赶赶。”
“噢……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听说你们社长陶碧佳喜欢你啊,是不是真的?”周易看着萧缘十分有深意地说道,特别是前面那两个单音节语气词。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萧缘不大所谓的回答说。
周易看了看萧缘说:“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糊涂点儿不好吗?难得糊涂啊!”萧缘笑着说。
“哈哈,我就知道你知道,你不和她说明白,是因为你爱惜她的才情,你说我说的对吗?”周易问说。
萧缘说:“知我者莫若周易!”
“陶碧佳这女子不仅有文采还长得漂亮,当初也是有很多的男生争先恐后地想要追她,结果她出了个对子把所有人都挡了回去,她那个对子,男生们绞尽脑汁都没能对得出来,或者有对出来的,她也不满意,不是这里不工整就是那里不够通顺,后来时间长了,他们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渐渐就把她给忘了。”
听周易这么一说,萧缘十分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样的对子?竟难倒那么多的英雄好汉!”
“我正想叫你猜猜看呢,要不你先猜猜?”周易笑看着萧缘。
萧缘摇了摇头,“这叫我从何猜起啊!你还是直接说了吧。”
周易说:“你怎么也不会猜到,她出的那个对子是‘情爱如梦,梦似飞花,花飞无声无息’。”
“这不是诗集《柔情似水》里《对诗》其中的一句吗?那首诗中所有的对子都只有上联,没有下联。说来也好笑,那些句子都是我想出来的,但是我却对不出它们的下联,于是后来我就把它们组成了那首《对诗》,没想到竟会被人利用起来。”
“陶碧佳知道《柔情似水》是你写的吗?”周易问。
萧缘回答说:“知道,我进文学社后不久她就知道了。”
“那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你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那个对子啊。”
“对她来说,这并不重要,换成是我也一样。”周易话锋一转,问萧缘,“你知道这些后,不会不再装糊涂了吧?”
“我只会更加糊涂。”
“不说她了。”周易说,“萧缘,放了寒假你一定要到我家里住上几晚再回你老家去,明年过年我陪你一起回去陪咱爸妈。”
晚饭后,周健坤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电脑前给显示在线的周易发了条QQ消息:“姐,我有事要和你说,关于我和阮丽的,同时也涉及到了萧缘,可能还会会危及到你。”
靠坐在床头玩电脑的周易,打开周健坤发过来的消息一看,快速键入:“什么情况?这么严重!我马上到你房间来,你当面和我说说。”
推开周健坤的房门,周易便问:“健坤,你和阮丽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得那么严重。”
“阮丽和我分手了。”周健坤的表情透露着忧伤和委屈。
“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好几天了。”
“其实你们本来就不合适,我早就跟你说过,阮丽那种女子不是你所能驾驭得了的,除非她主动喜欢上你,分了对你来说不是件坏事。”
“可是在我们分手那天,我一时心软,把萧缘的名字告诉她了,虽然其它的我什么也没说,但就我那天所感觉到的萧缘在她心里的位置也许比我们之前猜测的还要重要,现在我担心,如果她顺藤摸瓜找出了萧缘,很有可能会危及到你和萧缘之间的感情。”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现在我和萧缘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就差谈婚论嫁了,也不是说危及就能危及的。”
“姐,话虽如此,但是你真实的知道那个萧缘还不知道名字的阮丽在他心中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分量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见钟情的威力,当初他们之间的那种眼神,我还记忆犹新,那就是彼此之间的一见钟情,可能是因为当时他们之间的外在差距而又彼此拒绝着。可是现在你看看,在你的影响下,萧缘已经不仅仅是个精神追求者了,你对他的改造以及他的自我改造,我担心到头来,你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是啊!一直以来,我总感觉萧缘的心里似乎有个心结还未解开,我也感觉得到萧缘自己一直在努力地解着,所以我就没有去打搅他那份藏在黑匣子里的秘密,我相信,只要我们在一起,他的那个秘密终会烂在黑匣子里。但是应该不会和阮丽有太大关系,否则他不可能不会不在学校里找寻阮丽的身影,也许萧缘心里那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阮丽他已经忘记了。”
“姐,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我是担心我的过错会给你的幸福带来危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算命先生说你姻缘会在23岁时成为定局,你的23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妈说得对,大学生是可以在校结婚的,你和萧缘商量商量,在农历新年前后把婚给结了,这样一来,你不仅收获了幸福,同时也了了妈的一桩心愿,另外也能让阮丽死了心,以绝后患。”
……
这一夜,周健坤为劝周易尽快和萧缘结婚,给周易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劝周易结婚,是周健坤这一夜找周易谈话的最终目的,因为他担心最终会因为他而可能危及到他姐周易那在宿命色彩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脆弱的姻缘,他是不信鬼神的,但从他感受到萧缘在阮丽心里闪烁出的耀眼光芒时,尤其是当他鬼使神差般地将萧缘的名字告诉给阮丽后,他开始为周易担心了起来。如他所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这么做,在促成周易尽快走进婚姻殿堂的同时,也避免因为自己的过错而造成不良后果以致追悔莫及。
雪,像天气预报中说的那样,在头天夜里如期而至。天空正亮,从未有雪降临过的这座南方大都市,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天空中还飘落着小雪。除了在即使是深夜也依旧川流不息的汽车碾压下的柏油公路已经露出了原来面貌,其它的地方则依旧被皑皑白雪包裹着,虽然不是很厚,但堆雪人、打雪仗还是可以的,这可把那些还从未见过雪的南方年轻人以及小孩乐坏了。公园、广场、屋顶、学校,凡是有积雪的地方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玩雪打闹的,欣赏雪景的,红彤彤脸上无不挂满了笑容。
离学校不远,步行十几分钟便可到达的城市公园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来这里玩雪的人,有大人,有小孩,就连没见过真正的雪的老人也赶来凑热闹,原本平整的积雪已经被印上一只只花纹不一的鞋印。
在玩闹的人群中,就有612寝室阮丽、许梦月一行四人打雪仗的身影。雪对于生在长在中部的杨砚芳和吴晔淼来说并不陌生,但是在这样的南国都市是极少下雪的,百年难于居然被她们赶上了,当然兴奋程度也是不亚于阮丽她们的。这不,四人各自的羽绒服上沾满了另外三人扔向自己的小雪球,由于相互之间隔得近,很少有躲过的。
玩着玩着,阮丽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向吴晔淼、杨砚芳、许梦月三人口头挂起了免战牌,欣赏起了满园的雪景,天空中还飘着小小的雪花,落在身上、头发上,久而不化。伸开双手,雪花落在掌心,不一会儿就没了,闭上双眼,一股不一样的清凉如丝般绕过心头。前天,她又独自到书店买了本《柔情似水》,那一刻,她想起了那首《注定》。
周易和萧缘边欣赏雪景边聊天,来到了城市公园广场的另一角,沿着广场的边缘并排慢慢走着。
“好美啊!”周易仰起头展开手臂感叹道。
“是啊,南国的雪美得更动人!”萧缘回应道。
“好美的季节啊!这是我长这么大经历过的最美的一个冬季,萧缘,谢谢有你!”周易感慨着。
两人沉默着走了会儿。
“萧缘,我们结婚吧。”
与此同时,一个雪球狠狠地砸在了萧缘的后脑勺,散开的雪纷纷掉进后背,一阵刺骨的冰凉使得他完全没有听清楚周易说什么。
待他回头一看,一个女子正满怀歉意地向他跑过来。
待那女子看清她把雪球错扔的那个男子的脸时,她忽地停了下来。
萧缘也看清了那女子倾国倾城的脸庞,那一刻,已经被他压在心底的那湖水瞬间沸腾了起来,水花滚滚,心头的一切迅速被吞没。原本以为能够忘掉的东西,原来根本就忘不了,最多,忘记的程度只够自欺欺人。
眼前,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张脸,是她几天前看见了却不敢靠近的那个人,此刻看见他,几个月前那熟悉的心跳向她袭来。
砰!砰!砰!这一刻,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那就是她渴望已久的爱,他的身影,不再落魄,他的衣着,不再破旧,不变的是他那深邃的眼眸,洞彻清明,瞳孔后的另一叶世界,依旧广阔深沉。
周易在一旁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一幕,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围着一个身影落魄、衣着破旧的男子和一个貌若天仙、倾国倾城的女子,他们的眼中流露的是她想象了无数次都无法勾勒出来的一见钟情。
那一刻,泪,潸然而下,她,大彻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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