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赛宁
那个阳光灿烂的中午
我刚喝下孟婆的汤水
告别了前世的孽缘
从我苦命的母亲肚里出来
并撞翻了一盏油灯
院子里站满了脚,其中一只脚叫出声
——是个男孩
隐约里,前世也有一盏油灯
燃烧了百年之久
那团顽火也转世投胎
燃烧到南海边的一个小村
烧去稚嫩,也烧去邻家的横梁
从此,泥巷里多了一个捡猪粪的男孩
巷口卖酱油的老妪停止了吆喝
谁家打了她两斤酱油
竟一直用了20年
20年,捡猪粪的男孩在写他的诗歌
20年,楼仔巷口的老妪结束了她的诗歌
20年,孟婆的汤水仿佛失效
刚刚记起,我是那顽火的本体
院子里再次站满了脚,而我在其间
还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中午,最亲人的葬礼
所有的脚都流下了泪,湿润了古老的西畔山
守灵灯燃过了头七、
最后住进了龙颈坡,成了不见人的鬼火
三月,木棉树全被点燃
满树重生的火焰
又煮沸了孟婆秘制的汤水
谁又会狠心仰颈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中午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