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聿铭先生小时候曾在狮子林生活过。
狮子林的假山设计和苏州博物馆的片石假山有异曲同工之妙。狮子林,无论从何角度看去,都像薄薄的一幅二维的画,但是石林营造的曲曲折折的小径,把人可以行走的空间硬生生拉长了,营造出立体感,如同片石假山,远看像一幅画,但实际上片石和片石之间有空隙,其实有好几层石头呢;小的园林,可以通过层层隔断营造出层次感,如同片石假山,占的空间其实很小,但是通过片石的错落摆放(而非同一排),营造出层次感,让人觉得丰富而不单调。
其实 “折叠”还有一层意思。我和王献臣之类古代名流之间,无论时间上还是空间上都相去甚远;但通过游览园林,我和他们至少在空间上有了联结,让人有可能一窥他们在想什么,如同把一个时空如弯曲一张白纸一般,在空间中开了个虫洞,让我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think in their shoes。
造园,本质上是设计者把头脑里的禅宗、儒学、道家思想等思想内核以及美学修养等等,由上到下具象化的过程;而我的游览,本质上就是从具体的园林体会园主思想情感,由下到上的吸收思想和感受的过程。
而这样就构成了一个跨越时空的,人脑间的信息和情感传递的完整闭环。
不是通过语言,不是通过文字,而是通过具体的实物,进行这样跨越超长时空的艰难沟通,是不是有点浪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