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有一种呼唤,就像《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那歇斯底里的善良,就像《人生》里的刘巧珍那执着的坚贞,以及村上春树笔下的多崎作、渡边彻孤僻至极,内心却炽热丰富。
电影世界里,时间可以拉长、就像他在雨天邂逅了避雨的她,在雨中为她撑伞,然而那个就在眼前的目的地却无限拉长、直至彼此的对话结束。现实却是感情的相对论,时间的流逝在话题面前无比惨白,直至话题结束你才恍然有一个很短的时间概念、其实很长。
冰糖草莓,有一种幸福感的糖味和微酸的果肉,卖糖葫芦的阿伯递给我两串,在他触到我的手时,突然轻抓着我的手,我顿时心生警惕望着他,他忽然咧嘴笑着说,“手怎么那么冷啊,要多吃点暖的.……”我微笑地点点头,我向前走几步,原本平静无垠的内心好暖好暖,突然一个陌生人这般说道。
于是,他的心在这触手可及的空中编织出无形的温暖,手上便流淌着不折不扣的生命暖意。
这种温暖,让我想起仿佛昨日发生、但这时却一齐翻涌出来,即使发生在两年前。
上高中那会午后就去寄膳、由于旧房子要重修齐整,刚搬新舍的我有些兴奋,在床上与同学激扬阔论,一起身额头撞到上铺的床板,好久没有撞头的体验了,阿姨在门口刚好瞧见,走进来问我什么感觉,我吃痛地揉揉额头,呵呵笑着说无大碍,她叮嘱我回去记得叫我妈给我上药,我轻轻地点点头。对我来说,这样的事,等下午上学后,我也就忘了,自己忙于功课也不会去抹药,更何况我的性格我也不会告诉妈。
在我认真学习以前,在我还没有朋友这个概念之前,当我一个人跟自己玩的时候,我总是磕磕碰碰、身体某个部位红肿淤血已是家常便饭。我那时候总是自己偷偷取药便随意撸起衣服抹上、再放下衣服便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时候倒是怕留下什么后遗症,总觉得自己老了以后创口会复发。
我继续谈笑风生,却见阿姨走了进来,见她手上拿着药膏,我就像石头枯木一般地端坐在床边、如果我可以看见自己、一定会瞧见我自己幻想的自己的那双向透过帘缝的微光似的小眼睛蓦然变大、眼睫毛长长地一颤一颤地,却表现我内心的一丝异样。
当她的手指轻轻地将药膏抹在额头上的时候,有一种感觉像一道闪电顿时流荡全身,她轻轻地揉着额头红肿的四周,那种感觉是潜意识里的,我可能会想象,小时候当我还揣在母亲怀里的时候,她轻轻地摇晃着我、轻轻地拉住我的手、用她的两个大手指一上一下温暖地捏揉着我的小手掌心。
那一天里、甚至到今天,我觉得阿姨的心、好善良。我们会叫生命里遇到的这些温暖是莫名的,莫名不是莫名其妙是你自己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它确确实实地在你心里流淌着,像河流底下的石头,它知道有一股力量穿过全身、而且那种感觉好久好久都不曾消失过,除非你内心已经枯竭。可你要知道,当全身里流淌着的血液都要汇集到你的心脏处,源源不断地供养着,当你用你的眼睛看到心脏里流动的红色,你要知道生命的意义是血脉喷张。这种感觉连同记忆都在这红色里头,你就会知道,时间洗不去红色,这红色也永不褪去。
我当时还想,如果我妈知道,她会先咒骂我一顿再丢给我药膏,这是她的爱,也是我的生活。
因为,我要陪伴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