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说徽派版画的传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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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个世纪50年代,安徽版画创作开始活跃。及至60年代初期和70年代中后期,赖少其先生两次带领版画家们为布置人民大会堂安徽厅作画,先后推出《淮北变江南》《黄山后海》《梅山水库》《淮海战歌》《金色的秋天》《陈毅吟诗》等大幅套色版画力作,赢得广泛影响。1984年,上述画作以及我省90余位版画家135件作品被收入《安徽版画选》出版,时任中国版画家协会主席李桦为画集撰写《祝新徽派版画的出现》一文表示祝贺,认为当代的安徽版画创作“植根于古代的徽派版画”,努力推陈出新,形成独特风貌,创为“新徽派版画”。此后至今的30多年的时间里,安徽版画家们高举“新徽派版画”旗帜,取得了可圈可点的创作成果,但是,面对明清时期曾经“光芒万丈”的“徽派版画”,当下究竟怎样对接?如何传承?仍然存在一些有待廓清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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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桦先生说:“新徽派版画的特点有二:一是发扬明末徽派精雕细缕的线刻,保持其婉约秀丽的风格,而赋予时代精神,表现现代生活,更显得有强大的生命力。一是继承汉代画像石和漆画的特色,发展胡正言发明的‘饾版’套色法,创为豪放浑厚的风格。这两种艺术风格在表面上看来,似乎不尽相同,但都是植根于古代的徽派版画,所以广泛引起人们的兴趣,认为这是‘推陈出新’的一个很好的范例。”①李桦先生紧密联系传统徽派版画的实际,说明新时代的安徽版画创作继承了哪些东西,发展了哪些东西,因此具有哪些特点。这就表明,他着眼于安徽版画的历史脉络和长远发展,提出“新徽派版画”的概念,不是为了捧场,不是为了应付场面,有着很坚实的逻辑依据。当然,这篇贺词不是长篇大论,阐述比较简略,只是点到为止;有些说法不是很严谨,尚待进一步推敲。多年来,安徽紧紧围绕“新徽派版画”做文章,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创作进步,然而,这是一篇大文章,总感到没有做足,没有做到位。按照常理,李桦先生已经阐明了“新徽派版画”与传统画法之间一脉相承的关系,应当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深化,朝着这个目标继续推进,把那些比较简略的话说得更加充分,把那些不够严谨的话说得更加准确。我们这样说,并不意味着当代创作就要全盘接受传统画法,明清时期的“徽派版画”再好,毕竟带有数百年前的时代烙印,有些东西值得继承,有些东西则未必需要继承,或者说未必能够继承。问题在于,如今高举“新徽派版画”的旗帜,需要真正吃透李桦先生提法所包含的深刻内涵,而不是作为口号喊喊而已;还要真正吃透伟大的前辈乡贤们积累下来的这份丰厚资源,而不是仅仅作为炫耀的资本。只有实实在在地弄懂了传统“徽派版画”的好处所在,明白了继承的精华所在和发展的方向所在,才能促进“新徽派版画”的创作更富活力,更加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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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今的安徽版画界,大家都为中国版画史上辉煌一时的“徽派版画”感到骄傲,都以继承传统画法为己任。至于说到“徽派版画”的精华何在?传承的具体对象何在?大多数人也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立即回答“线描”两字,尽管他们的笔下并不多见这种画法。其实,就是李桦先生几十年前所评价的那些版画作品,色彩越来越丰富,画面越来越大幅,也是不可逆转的创作趋势;“徽派版画”黑白线描画法的影响尚且可见,渐行渐远也是明显的发展走向。出现这种情况原本正常,毕竟时过境迁,几百年过去了,不同的时代必然造就不同的绘画面貌。即便如此,还是有些问题必须追问,“线描”是否能够概括“徽派版画”的所有特点?“徽州版画”中是否还有“线描”以外的当下仍然管用的东西?是否还有能够借鉴和继承的东西?按照周芜先生的说法,把“线描”作为“徽州版画”的主要特点,不能说完全不正确,但一定是不准确,有着似是而非的嫌疑:“以线为主的造型是徽派版画的一个特点,然而中国画及各个时期、各个地区的版画,也无不以线描造型为其特点,何况徽派版画作者也很懂用块面表现,以取得变化和装饰效果。”②所以,我们不必要仅仅盯住“线描”不放,可以用更开阔的胸怀和更深邃的眼光去打量这份遗产,开掘这个富矿,从中汲取精华,滋养当今创作。上个世纪30年代,鲁迅先生在《重印十竹斋笺谱说明》中曾经列举了各个方面参与其事的相关人名:“中华民国二十三年十二月,版画丛刊会假通县王孝慈先生藏本翻印。编者鲁迅、西谛;画者王荣麟;雕者左万川;印者崔毓生、岳海亭;经理其事者,北平荣宝斋。纸墨良好,镌印精工,近时少见,明鉴者知之矣。”③这就告诉我们,不同于其他画种,明清时期版画创作的一个独特之处是多方合作完成,每个角色各司其职,相互之间不可替代。其中,编者的审美理想、画者的审美风范和刻者的审美操守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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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传统版画创作中,编者是一个特殊角色,通常具有良好的艺术素养,担负着策划选题、协调各个创作环节、出面召集画者和刻者等职能。有些编者兼擅绘事或者镌刻,比如歙县虬村黄姓的黄凤池,主持开设集雅斋书坊,很可能亲自参与了刻印《唐诗画谱》《古今画谱》等。有些编者不擅绘刻,无从参与具体创作过程,但可以通过画者和刻者实施相关想法,比如汪廷讷,在南京主持开设环翠堂书坊,先后延请画家汪耕、钱贡、刻工黄应组等刻印过《人镜阳秋》《环翠堂园景图》和多种插图本书籍。当时,许多其他书坊和墨庄的老板充当着类似汪廷纳的角色。传统徽派版画的这种创作机制至少给出三点启示,其一,编者是创作的始作俑者,对创作产生重大影响的时间早于画者和刻者,并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画者和刻者;其二,编者是否参与创作过程无关紧要,他的影响可以渗透到策划选题、约请画者和刻者等环节当中;其三,编者的影响主要作用于创作的宏观理念层面,诸如审美理想、审美趣味等等,而不是用什么笔法或者刀法的微观技法层面。其实,郑振铎先生描述“徽派版画”时涉及到了这一问题:“有人说,人物的脸型太像从一个‘模子’里出来了,他们的表情也似乎太从容尔雅了。就是写斗争、写死亡、写殉教似的悲剧,写自刎全贞德妇女,也还是那么温柔敦厚,恬静清丽,一点剑拔弩张的气势也没有。还有人说,他们爱的是小园林,是假山,是小盆景,是娇小的女性,是暖馥馥的室内生活,是出奇精巧的窗幕和帐饰,是甜香沉郁的烟气袅袅。这些话都是对的。就因为他们以特殊的技巧表现了古典的‘美’,他们才产生了自己的特有的风格。”④按照郑先生的描述,“徽州版画”的题材是多样的,风格却是统一的,这种审美现象的出现,源自于中国古典美学所提倡的“温柔敦厚”的审美理想,要求艺术表现上做到蕴藉含蓄,深郁厚笃,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既不叫嚣乖张,又不浅显直露。而用这样的审美理想来统领数量众多的版画作品,首先归功于编者的主导作用,其次才是画者的附和与刻者的付诸实施。“温柔敦厚”的理想画面有多少积极成分和消极成分尚存不同看法,此处没有篇幅详尽讨论,只想取其有益部分为当下提供一些借鉴。时代发展到现今,版画创作积极反映社会进步原本无可厚非,比如反映革命斗争、反映建设成就、反映改革开放的新气象和新面貌等等。但在接触这些新的题材时,能否对“温柔敦厚”的审美理想有所汲取,使徽派版画在传承中没有失却从容而不急迫、稳重而不飘浮的精神状态。我们不妨回头看看,赖少其先生上个世纪主导的“新徽派版画”也好,师松龄先生长期坚持创作的《云天苍松》等黄山系列也好,与传统徽派版画相比,题材变化了,技法变化了,却始终保持着张弛有度的节奏和持重的风度。近年来的一些版画新作则有不同,为了高调表达“继往开来”的创新理念,以至于尺幅越来越大,画面越来越满,色彩越来越艳,装饰感越来越强,烟火气越来越重。这些作品初看似乎很有气势,其实一眼能够看到底,缺少内涵,不赖咀嚼,说的是继承优良传统,却没有深刻把握明清“徽派版画”所洋溢的审美理想,有必要从古人那里学习几分沉着和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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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谈及明清时期的“徽派版画”,说到歙县黄氏家族的刻工,或者汪廷讷、胡正言等主持者,无不津津乐道,而对画者往往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这种现象或许与“徽派版画”的主要题材是书籍插图有关,创作对象受到书籍内容的限制,创作空间相对狭小,创作者也就不那么受到关注了。但是,把握编者的创作意图,在不同的书籍中呈现较为一致的绘画面貌,也是并不轻松的创作任务。梳理编者、画者与刻者的三者关系,画者处于承前启后的位置,一方面要承接编者的审美理想,并从观念层面向视觉层面转化,定型为刻稿上显现出来的审美风范;另一方面,这种审美风范还要可供操作,便于刻者刻制。这就是说,在传统徽派版画形成画面风格的过程中,画者发挥的作用不可低估,显然大于编者和刻者。关于“徽州版画”的审美风范,有过诸如“婉约秀丽”、“细密纤巧”、“富丽精工”、“典雅静穆”等多种多样的概括,都有自己的角度和道理。相比之下,郑振铎先生的一段描述更有启发:“那布局是雅致而工整的,那线条是细腻而匀称的,小若针尖,大似泼墨山水,刚劲柔和,无施不宜。美人儿个个都是鹅蛋脸,像粉装玉斫似的,看看美丽极了,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⑤ 所谓“无施不宜”,所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说的都是特别恰当、恰到好处的意思:“无论是浓艳、辉煌,还是低沉、温柔,都把握着一个恰当的度。他们雅致端正,恰当到不呆板的程度;他们温柔,恰当到不没骨气的程度;他们富丽,恰当到不金碧辉煌、令人炫目的程度;他们精工,恰当到不过于琐碎的程度。”⑥ 所以,在“徽派版画”的画面上,画者以最大程度的“和谐匀称”为追求,创造出“恰到好处”的审美风范,与编者所提倡的“温柔敦厚”的审美理想一脉相承。即便是一些气度恢弘的长卷,所画景物和人物非常繁复,也能做到每个局部的恰如其分和整体的和谐。例如那幅长度超过了《清明上河图》和《千里江山图》的《环翠堂园景图》,既有玲珑小景,也有磅礴的大块文章;既有精致的室内陈设,也有疏朗的水天一色,浓淡相间,虚实互补,刚柔并济,不蔓不枝,一气呵成,恰到好处。现今,我们继承传统徽派版画的精华,就要深刻领会和消化这种“恰到好处”的审美风范,避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创作倾向。当下的许多现实题材作品,为了渲染歌颂和赞美的情绪,为了突出所画题材的视觉特征,为了增强感官冲击力和吸引眼球,强调某一方面时生怕不能到位,唯恐达不到极致的效果,以致淡化了一些不该淡化的东西,忽略了一些不该忽略的东西,形成一头沉和一边倒的状况。当然,歌颂和赞美都是版画创作的题中应有之义,只是不必顾此失彼,不必虚张声势,“恰到好处”的歌颂和赞美应当更加具有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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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知道,歙县黄氏家族等徽州刻工为“徽派版画”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甚至直接出现过所谓“黄氏徽派”的提法。毫无疑问,刻者是版画创作过程的终结者,他们继续着编者和画者的思路,最后完成版画刻制,是整个创作链接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话说回来,他们的工作毕竟有编者的创作理念、画者的创作意图以及提供的刻稿作为基础,其间需要深厚的绘画修养,更需要高超的雕刻技艺,但就体现出来的艺术创造性而言,不一定非要提高到超越编者和画者的程度。实际上,他们留给后人的最为宝贵的而且是编者和画者无法取代的遗产,应当是那份“精雕细缕”的审美操守。前文已述,李桦先生当年谈及徽派版画的“线刻”特点时特别使用了“精雕细缕”的定语,言下之意,如果只说“线描”或者“线刻”,未必是“徽派版画”的特色,只有精细到无以复加的雕刻,才是传统徽派版画区别于金陵版画、建安版画等同时期其他版画的独到之处。据有关记载,黄氏家族刻者对镌刻的要求近乎苛刻,每一条游丝皆如行云流水,舒卷自如;每一个细点皆圆润清晰,点粒不苟。雕刻过程中稍有不当,宁可毁版重雕,绝不姑且从事。对此,《徽州古刻书》这样描述:“徽州版画的雕工,对于所雕刻的插图,不管是自己所作的画幅,或是对人所作的,或是仿古画的,都是一律的以全力赴之,一笔一画,一刀一剔,乃至屏风的边缘,砌草的盆花的枝叶,门窗的雕饰上的图案,全部不肯苟且潦草地从事。也许不需要这样细致,但他们决不马虎。他们是高尚的艺人,他们绝对忠实于自己的艺术。在一幅版画之一角,或假山石上,或木柱上,或树干边,见到很小很小的两个字或三个字的隶、楷、草书的刻工姓名时,那是刻工郑重其事署上去自己的姓名。那恐怕不是为了扬名立万,而是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⑦对于前辈刻者的审美操守,师松龄先生有过令人感动的忠实传承:“选择徽派版画以线造型的传统,就意味着版画刻制在技法上没有半点可以取巧的余地,为了刻制出刚健、挺劲的点、线、面,每一刀都不含糊,松干、松针、巨石的线都是一刀刀刻制的。松干的纹理疤节,斑剥繁复,他不厌其烦,耐心描绘;松枝的扭曲回环,交叠穿插,他一丝不拘,理清来龙去脉。”⑧我们这样深情回忆歙县黄氏家族和师先生,并不要求当下的版画创作都要以线造型,但即便做大块面的文章,也要发扬精雕细缕、精益求精的精神,杜绝粗犷有余、精微不足的毛病。线条和块面没有优劣之分,但线条需要精细,块面更需要精细,更不能大而化之。小品与大幅也没有优劣之分,但小品需要精细,大幅更需要精细,更不能草率从事。对于今天的许多版画作品来说,缺的往往不是审美感觉,而是不取巧、不嫌烦、精雕细缕、精益求精的审美操守。而在传统徽派版画中,版画作为一个画种的审美特质,正是与“精雕细缕”的审美操守互为表里,离开了如此这般的精雕细镂,版画就会面临被其他画种同化的趋向。所以,当“新徽派版画”的传承问题不断被提及的创作界,这种审美操守显得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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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李桦《祝新徽派版画的出现》,师松龄编《安徽版画选》,安徽美术出版社1984年版。

    ② 周芜《徽派版画史论集》P15,安徽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③ 鲁迅《重印十竹斋笺谱说明》,荣宝斋新记1934年版。

    ④⑤ 郑振铎《中国古代木刻画史略》P98-99,P97-98,上海书店出版社2010年版。

    ⑥⑦ 方维保、汪应泽《徽州古刻书》P75,P63辽宁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⑧ 师晶《永远的黄山松—师松龄新徽派版画艺术探析》,《美术》2015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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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9月26日于安庆旅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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