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砰砰直跳,会被理解为“怦然心动”,而我却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尤其是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时候,心脏压在身体下非常清晰的听到它“砰砰砰”的频率,越发焦躁无法入睡。2021年农历辛丑年正月初二早上6点我醒了。
高中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我和开耳一样来到了人生的鬼门关——高考。在考试当天的前一天,我和她还相约一起去熟悉考场,考场不远就在高中附近的实验初中。我牵着开耳的手一个个教室去寻找我们的名字,还总想找个没有人的角落能亲吻一下她。那时候,两个人之间懵懵懂懂,但又想多做点什么。
高考第一天结束,下起了雨,我回到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里想起开耳没有带伞,便拿起伞就往外跑去寻找开耳。我的母亲当时非常不解,但她其实早就知道我在高中喜欢上了一女孩,在我父亲和母亲那一辈人看来,高考这么关键的时候还被早恋的事情而分心,确实是大不敬。但为了不让我在高考前有太大压力和负担,他们并未正面和公开的向我提及此事。当天晚上,我通宵未眠,一向心里素质及承压能力极弱的我在高考第一天结束后的晚上失眠了。仍然是“砰砰砰”感受心脏频率的一个晚上,我甚至想到了让我母亲出去帮我找感冒药来催眠的方法。失眠其实是因为高考的压力,和开耳没有关系。
尽管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仍然精神抖擞,经历了高考第二天,我并未感觉自己考的不好。在半个月后的自估分数的时候,我给自己估出了620分,这个分数应该能确保考上省城排名第一的大学。我没敢去问开耳自估分数如何,但心里默念她也一定会考上省城的学校,这样我俩在大学时代还是能在同一个城市。
确实我俩最后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但过程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顺利。高考分数出来后,我的分数比自估分数低了24分之多,那年夏天我记得父亲躺在家里大厅的躺椅上午睡,头上的电风扇吱吱作响,我将父亲叫醒告诉了他我的分数,他当时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相信,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走出了家门。在这之前,父亲将我自估分数告诉了他身边每一个朋友,父亲觉得能够考上省城最好的大学已经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然而事与愿违,接下来的两个星期父亲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在这两个星期里,我也知道了开耳的分数,无缘一类本科大学。其实我们俩在高三最后摸底测试的时候,还能够分别排在全班的前十和前二十名,也基本能确保考上省城第一和一类本科大学。但事与愿违,可能老天就是在惩罚我们俩不该在高中最紧张的时候开始早恋。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我填报了省城第三的理工学校,而开耳已经抱着再复读一年的想法填报了省城最好的二类本科大学,最后我拿到了通知书,而开耳开始准备再读一年高三。
高中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2004年的夏天父亲和母亲拖着大包小包送我来到了省城,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母亲第一次来到省城。办完入学报名手续,我们来到了宿舍,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宿舍非常杂乱,条件也非常艰苦,七人一间宿舍。母亲帮我收拾完行李和床被之后,我们看到一个室友蜷缩在床上低声哭泣,我们没有上前安慰,我们知道他是因为家长刚刚离开的不舍。就在那时,父亲决定晚上陪我住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里,再陪我一晚上。那天晚饭后我们找遍了学校周围的旅馆,终于找到一间空房,我在地上打了地铺幸福地睡了一晚。第二天早饭后,父亲和母亲回了老家。
2004年的夏天,开耳又开始了她的高三生活,依然很忙碌。20年前一个高中学生没有手机,我很少能联系到开耳。我开始了大学生涯,而开耳开始了又一年的高三,彼此都很忙碌,开耳偶尔在中午或者晚自习后用IC电话打给我,那个时候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够和她通上电话,我们也相约2002年的元旦假期我回来看她。而我却爽约了,由于大学班上在元旦时候临时组织活动,我没能及时赶回县城,焦急的我拨打了同样在高中复读的一名发小的手机,他叫朕,让朕转告开耳我不能赶回去。但我仍然抓住了元旦后周末时间回到了高中,在学校里面等了一下午告诉了开耳我回来了。那天晚上等她晚自习后,我搭了个小三轮送开耳回家,第二天一早我赶回了省城。那个时候的爱情就是那样的简单和纯粹。
转眼间,我大学一年级就要进入尾声,而开耳也即将面临第二次高考,在那段时间我没有再去打扰她。2005年高考结束后的半小时内,我在大学拨通了开耳家里的电话,是她妈妈接的,电话这头我充满欣喜和焦虑的问询开耳的情况。欣喜的是,开耳终于结束了痛苦的高中生涯;焦虑的是,我对她第二次高考的情况一无所知。她妈妈告诉我开耳考完试还没有回到家里,会让她给我回电话。当天晚上我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开耳的电话,但是第二天已经记不清楚开耳是通过电话还是手机短信告诉我,分手吧。
看看现在还睡在我身边的开耳,回忆起以前的这些事情,再想想我眼下所面临的困局,心中五味杂陈。现实中并没有月光宝盒,我没办法让自己回到5年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相识相知20年的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