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简友“南骨北钗”的一封信

南骨:

不知你真名,也不曾想过问,有文可观,足矣!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一天,我留在简书的理由只剩下那么一两个,那你的文字,一定会是其中一个。写文章是一件快乐的事,所以希望我的赞扬不会给你带来压力。也希望你每天的快乐,不只是靠文字来赋予。

关于文字的话题,聊起来我可以一宿无休止,何况交流机会多的是,所以此刻暂且搁置。我本来想写一篇文用来给某专题投稿,名字都起好了,叫《给少年维特的一封信》,而今天看了你的一篇文,恰巧关乎爱情里的烦恼,颇像少年维特,那么,暂借你名吧!

“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早晚有一天你会醒悟”,“感谢生命中每一位,是他们使得你成长”。类似上述这些大道理,请你自行忽略,我从来不会说,尽管我在遭受爱情折磨时听到过很多。没错,有一天终将云淡风轻,我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尽管我曾一度怀疑。然而对于为情所困的人而言,知道这个结论又有何意义呢,它并不会让你此刻心情变美,让你忘记爱情的悲。

我只想和你分享我的感情经历,但不是为了劝解你,我知道,除了清除记忆,没有任何途径,可以破解感情中的“当局者迷”。之所以加引号,是因为当局者并不是迷,那只是当局者无法左右的情绪,它关乎光阴、阅历、环境乃至风吹叶动这样毫不起眼的事情。

初三时转学,喜欢上后桌女生,和我一样,也是转学来的。彼此都有好感,但我却始终没有勇气表露心声,唯有每天把她记在日记本里。高中不在一所学校了,却还是每天坚持写日记,还经常给她写信,尽管这些信和日记,一直没有给她。我可以确定的是,无论阴晴雨雪,醉了还是清醒,忙碌还是空闲,之后的五年中,我每一天都在想她,真的是每一天,从未间断。我就这样在思念与等待中到了大二,大二的一个秋天,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写了一篇长长的文章告诉她我一直都很想很爱她。

幸运的是我们走到了一起,开始了两年多的异地恋,这几乎是中国最远的异地恋了,我在海边,她在全世界距离海岸线最远的城市。直到大四分手那一天,我们才在当年上中学的城市见了恋爱以来的第一次面。她说分手,我想挽留,终归留不住。分手时正值新年,我很怕回忆那个新年和后来的半年时光,我只知道我在年夜饭的餐桌上,当着众亲友的面,举起筷子一口没吃便泣不成声;我只知道我在无数次夜里醒来痛苦难以抑制,捶宿舍的墙壁,抓自己的枕头;我只知道无论我喝多少酒,酒醒以后只会更加难受;我只知道我看了听了很多过来人的大道理,并意识到那些毫无意义;我只知道我晚上失眠头痛,白天还要吃着止痛片做毕设;我只知道我看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像在沙漠中烘烤的景,黯淡无光,摇摇晃晃;我当时一度想,我挺不过去,我那视若生命的爱情,可能真会要了我的命。

毕业后我们宿舍八个人一起去旅行,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去了北京,去了昆明,去了大理,去了丽江,去了重庆。我还是会把每一处景记下来,总想给她看;还是会在日记中写下我很想你。我依旧很想忘记多年以来最美的回忆,但那之后,我已渐渐摆脱了歇斯底里,和朋友聊天,陪家人游玩,去另一座城市去深造学习一年。我依旧想她,有时依旧难过,但那些已不再是生活的主色调,那些遗憾和伤痛,被放了心底的一处角落。时间的功效是可信的,尽管不会完全抹平伤痛,但是,功效已经好到令我自己满意。

当然,我们之间有一个狗血的结局。分手后很久,通过她弟弟了解了她的情况,也多少知道些她和我在一起时所遇到的阻力;知道分手也并非她所愿,在分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很沉默;知道她也有一个日记本,记述着她分手之后的难过。在分手三年后,在彼此都经过了无数个难熬的不眠之夜后,我们最终又走到了一起(我开的口),那一刻,我们谁都不愿意再考量合不合适,管它山高路远、世事变迁,于是再次重逢时,我们领了证。就像曾经反对我们的人说的那般,婚后我们遇到了很多困难,可是我们始终觉得那是我们此生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我坚信,真正走了心的爱情,真的会留下一生的伤痕和遗憾,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我从不会开导和规劝任何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因为我知道即便我穷尽人类所有词汇,也无济于事。倘若明白道理可以让爱情的抉择变得容易,那爱情将无异于商品交易,谈何美好与独特。

特定的年岁与经历,特定的烦恼,好比少年维特,不管有没有人理解,不管听多少的劝诫。他就像那本书,我读了十遍,想了十种假设,依旧觉得,我根本干预不了歌德的选择。

                                                      保守的董

                                                2017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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