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黑昼之歌】第005章 人生重要的决定

陈曦每天晚上都会读哥哥的日记,读得越多,他越发现,原来他根本不了解陈墨。如果说陈曦是一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那么陈墨内心世界的丰富与深邃是同龄孩子难以比拟甚至是难以想象的。鼓励爸爸,安慰妈妈,呵护弟弟,体恤牛阿姨。陈墨在这个家中无时无刻不在扮演着一个温暖的角色。陈曦甚至不知道陈墨是从哪里迸发出的这么大的力量,以小小的自己守护着整个家庭。

解开了日记的秘密,陈曦又开始研究陈墨留下来的其他东西。两部手机,陈曦觉得已经没必要看了,陈墨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是用来冒充爸妈给陈曦发邮件,发信息用的。至于那一叠文件,陈曦把他和陈墨的出生证反面相对,用塑封机封在了一起。哥哥是为了他而走的,他要把哥哥的人生融入自己的人生,在陈曦心里,他和哥哥今后就是一个人了。遗嘱和资产文件,陈曦本来是不怎么关心的。但是本着对陈墨和这个家负责的态度,他还是认真的看了每一份材料,确定没有问题和风险后,又存回了银行的保险箱。处理完这些,剩下的只有一个U盘了。陈曦太了解他这对科学家父母了,妈妈作为物理学家,爸爸作为天文学家,留下的数据库不可能是一个无用的东西。为了研究这个U盘,陈曦特地恶补了计算机语言方面的知识。数据库服务器并不是在普通互联网上运行的,陈曦用了一周时间,通过“爬梯子”秘密进入了数据库。密钥认证的过程十分繁琐,U盘作为密钥,也只是存储了一个算法,需要实时解算后才能登陆。为此,陈曦买了一台高性能电脑。解算程序共有5个模块,每个模块解算完毕都能启动数据库的一个部分。第一部分没用多少时间就解算完成了,陈曦把数据调取出来,里面都是物理学和天文学的基础知识讲解和爸妈的科研成果。陈曦看了之后如获至宝。这可比那些大学课本看着有意义多了。

经过慎重思考,陈曦决定退学,并征求了牛美琴的意见。他和陈墨都是牛美琴从小一手带大的,于情于理,他都觉得应该征得牛美琴的同意。

“牛阿姨,初高中的课本我都已经自学过了,高考试卷我自己也做过,得一本线以上的分数很轻松。大学前两年的基础课程,我也自修完了,大三以后的专业课,我学的只多不少,应该够好几个专业毕业用了。现在,我发现了一个很大很有意思的知识群,我想退学自己研究。”陈曦在一个周一的上午,郑重对牛美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呢,从个人认知角度讲,我是不太理解的。我小时候成绩不好,没考上大学,至今都是个遗憾。我希望你能上个大学,将来能奔个好前程。”牛美琴顿了顿,接着说:“但是,我也知道,我的曦曦是一个天才少年,网上不是说,很多天才少年都辍学干自己的事情了么。牛阿姨这点道理还是能懂的。曦曦,在这条路上,牛阿姨不如你看得远,看得清,能给你的建议就是:希望你考虑周全,审慎决定。不论你如何选择,我和你牛叔叔一定全力支持你!”

“牛阿姨,谢谢你!”陈曦看着牛美琴闪烁的眼神,心中满是感激。在他失去父母兄弟之后,牛美琴已经成为了这个世上他最亲近的人。这个朴实的家庭妇女能以如此包容的胸怀理解他、支持他令他感到无比的慰藉。

没过几天,公安局传来消息:3名犯罪嫌疑人已经落网,让陈曦尽快去指认。陈墨出事以来,黄毛、红毛、圆寸头的丑恶嘴脸一直在陈曦脑海里萦绕,即使他们化成灰,陈曦也能认得出来。经过法院判决,圆寸头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黄毛、红毛,一个判十年,一个判三年有期徒刑。

审判当天,陈曦穿了一身洁白的衣衫,亲眼看着杀害哥哥的罪犯伏法,心里一阵快慰。

“哥哥,你看到了吗?你的仇,报了。”

陈墨大仇得报,牛美琴提议买一块墓地,把陈墨的骨灰藏了,好让他入土为安。陈曦对此并不赞同。他希望哥哥可以陪在他身旁,见证他的一生。陈曦在网上找到一家可以将骨灰制成钻石的公司,将陈墨的骨灰制成了1大2小共3颗璀璨的钻石,并将这3颗钻石镶嵌在吊坠上,用一根项链穿起来随身戴着。“陈墨哥哥,请你陪着我,一直一直走下去吧。”陈曦手握着吊坠,虔诚的许愿。

至于父母的死因,陈曦从网络上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父母的出事时间、地点和一次恐怖袭击完全贴合。他又委托自家管理资产的信托基金做了相关调查,印证了他的猜测,他的父母在恐怖分子的爆炸袭击中受重伤,最终不治殒命。唯一让他不太能理解的就是:父母的遇害地点怎么会是马拉松终点?他们明明对马拉松没有什么爱好的。也许只是路过,也许这都是命。陈曦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陈曦养成了锻炼身体的习惯。因为哥哥日记里的那一句:陈曦体育真的不行。他励志要练个好身体,让哥哥放心。锻炼之外的全部时间,陈曦都用来学习数据库里父母留下来的资料。在别人眼里,他是万里挑一的高智商神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其实,为了强化思维分析能力和学习瞬间记忆法,陈曦付出了多少努力,吃了多少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你必须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这句话放在陈曦这里,再合适不过。为了能走进父母的世界,陈曦是拼了命的在学习、探索。理解数据库第一部分的内容,陈曦用了将近1年时间,之后他再看相关领域内的前沿论文,也可以分析的头头是道了。这个水平,去国外申请一所名校的研究生,或者当个交流学者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陈曦学习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钻研科学,他只是出于一个孩子最本能的希望,希望能离父母更近一点。

数据库的第二部分,时至今日也只完成了60%的解算,这还是在一年来电脑24小时不关机的情况下完成的。为此陈曦特意对密码学进行了扫盲,但是仍没能搞明白父母留下的数据库到底是用的什么加密方式,即使是有了密钥还要解算这么长时间。无奈之下,陈曦只能看未完全解算好的数据。文档材料必须100%解码才能看,即使差一个码没解,整篇也都是乱码。解到现在能看的也只是一些图片资料,而且画面上还到处是未解完的色块。看着这些支离破碎的图片,陈曦不知如何下手。他一咬牙,从陈墨存的保险箱里取出一大笔钱,又组装了一台新电脑,插上8个显卡,解算工作从原来的单CPU,16核心计算变成了现在的8GPU,640核心计算,效率提升了不止300倍。这样一来,剩下的40%理论上应该在一天之内就能完成解算。旧电脑也没浪费,陈曦做了一个图像自动识别程序,把数据库第二部分里的所有图片进行智能识别,这样就不用再对着海量的马赛克图片发呆了。不知不觉,又是深夜。这一年来,陈曦已经不记得熬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深夜。临睡前,他又打开了陈墨的日记。

“吾辈当自强,乃不负父母之难。”

这条日记是陈墨在父母去世之后写的,陈曦和哥哥不愧是亲兄弟,在失去父母的痛苦境遇之下,连心中所想竟也如出一辙。电脑散热器的风噪声在这安静的夜里仿佛山林野兽的低吼,但是这声音在陈曦听来,却是十分美妙的旋律,他闭上眼,在这旋律中翱翔飞舞,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陈曦起来以后破天荒的没有动电脑。而是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去健身房锻炼,去养生馆做肌肉按摩。一年来,他的身体素质比以前有了质的飞跃,再也不是弱不禁风的文书生了。按照他的计算,新电脑应该在中午12点前就能把数据库第二部分解算完毕,这样他就不用再对着乱码浪费时间了。

吃过牛阿姨做的午饭,陈曦兴冲冲的点亮显示器,然而屏幕上显示的解算进度条却还是60%,纹丝没动。之前一年,解算60%,现在算力提升了300多倍,一天下来居然毫无进展,这怎么回事?

陈曦又反复查看了解算程序的移植记录和电脑的运行状态,确定了不是外部问题。既然不是外部问题,那就是数据库解算本身的问题了。难道数据库解算不是按算力等比例提升的?不是算力还能是什么?陈曦面对这个数据库真是满脑子问号。既然解算又遇到了瓶颈,那就只能又回到乱码图片的解读上了。他接着查看图片识别的结果,大部分都是无用的垃圾。没有根据应用场景进行过人工标注的智能识别程序,识别率非常低,可以说跟弱智没有任何区别,陈曦苦笑。既然如此,只能自己一张一张看了,陈曦耐下心来,无论如何也要啃下这根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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