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举着紫外线灯的手在颤抖,蓝紫色光线扫过尸体掌心时,我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个用荧光剂刻成的数字"7",边缘渗着干涸的血迹,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畸形昆虫。
"第四肋间隙垂直进针。"我蹲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指尖悬空描摹死者胸前的针孔,"凶手有临床经验,至少完成过上百次心包穿刺。"雨水顺着警戒带往下淌,巷子尽头的馄饨摊还飘着热气,蒸笼白雾裹着血腥味钻进鼻腔。
物证科的小张递来密封袋,铂金戒指在证物灯下泛着冷光。戒圈内侧的刻痕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不是婚戒,是纪念款。查查医学院2013届校友会..."
"林老师!"实习生举着平板冲过来时踩到水坑,监控画面在雨幕中晃成模糊的色块。穿着黑色雨衣的身影在巷口一闪而过,右手揣在兜里的姿势让我想起手术台上握持止血钳的动作。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陈立仁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我盯着第十一根肋骨下方的尸斑,忽然想起今早法医室那份异常的血检报告——氰化物浓度高得像是直接从实验室拿来的原液。
解剖台不锈钢边缘的反光刺痛眼睛,第三具尸体掌心赫然刻着"5"。我扯开防护服领口,通风系统嗡嗡作响的声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和母亲梳妆台上那瓶过期十年的香水一模一样。
"死者胃容物检测出三氯甲烷。"老秦摘掉橡胶手套,镊子夹起半融化的糖纸,"又是怡口莲太妃糖,和上周滨江公园那起一样。"档案照片在眼前铺开,所有受害者左手无名指根部都有环状压痕,像是被人生生扯走了戒指。
我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后退,后腰撞上冷藏柜。金属门弹开的瞬间,冷气裹着二十年前的记忆扑面而来——母亲躺在解剖台上的样子,她右手同样有道环形伤疤,法医报告上写着"戒指撕裂伤"。
手机在台面上疯狂震动,陈立仁的短信亮起来:"听说林教授当年主持过校友会基金审计?"我摸向腰间配枪的手指触到冰凉硬物,掏出来的却是枚铂金戒指,内圈刻着"2013"。
审讯室单面玻璃映出陈立仁无名指上的压痕,和死者手上的如出一辙。我转着证物袋里的戒指,戒圈内侧的"Zhou"在强光灯下泛青。监控录像定格在他昨夜出现在城中村的画面,黑色雨衣下摆沾着暗红泥渍。
"七月十五日同学会,周教授说要在校庆日揭发某些丑闻。"我翻开校友会纪念册,2013届集体照里站在母亲右侧的男人戴着同款戒指,"陈会长知道他在研发新型氰化物吗?"
走廊突然传来骚动,小张举着检测报告撞开门:"林老师,戒指上的皮屑DNA和..."他的眼神落在我不自觉摩挲的左手,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环形压痕。头痛毫无征兆地袭来,记忆碎片里母亲的手术刀正插在某个颤抖的胸膛上,刀柄刻着数字"7"。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照片:我今早别在胸前的警员编号牌,此刻正握在一只戴医用手套的掌中,荧光数字"3"在背景里幽幽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