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吐温写过一篇小寓言,讲的是有位艺术家画了一幅画,他认为这幅画从镜子里看更加柔和,比平时漂亮一倍。森林里的动物全都没见过镜子,就派最聪明的猫去看,猫看完认为镜子是一个洞,从这个洞里看画会让画变得更美。动物们纷纷表示不相信,就派驴去看,结果驴站在了镜子和画之间看镜子,只看到一头驴,就说洞里(镜子里)只有一头驴。于是老虎去看,里面只有只老虎,骆驼只看见骆驼,大象只看见大象。
有人说“谣言起于智者”,又有人说“谣言止于智者”,谣言到底算个怎么回事?追本溯源,谣言的前身本来是童谣、民谣。《三国演义》里有这么一段,王允貂蝉巧设连环计,离间吕布与董卓的关系。董卓第二天要进宫受禅当皇上,前一天晚上听见小孩唱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千里草”是“董”,“十日卜”是“卓”,说董卓你“不得生”,你要死了。但是董卓没听懂,问手下李肃,这什么意思?李肃是个“杀董”内应,对董卓说,这是说你马上就要当皇上了。董卓很开心,于是他第二天被吕布杀了。
这样的童谣只能说是艺术的表现手法,和史书上每有大事发生都霞光万道紫气东来一样。现世的谣言,往往指与实际情况不相同或相反,而对人有误导性的言论。有人把造谣和传谣的人分为了若干种情况,什么“唯恐天下不乱”型,“打击报复”型,“为达目的”型,“恶作剧”型……五六种之多。于我看来,传谣和造谣的人只分两种,一种是利用谣言的人,一种是被谣言控制的人。
利用谣言的人,可能会做三件事,造谣、传谣和止谣,他们一定深知谣言背后的真相,而谣言的造、传和止,完全是他为达目的的手段,谣言是他们的工具或威胁。而被谣言控制的人,往往是出于一种渴望被重视的心态而造谣或传谣,无论他们是否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们都想引起轰动、显得多知多懂、希望能够帮到朋友,谣言对于他们来说,或者对于他们的下家,也即信谣者来说,就是危险的。
也许有人编出了“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的童谣在董卓的门前唱,是为了告诉董卓你已危在旦夕了;而李肃说这是说你董卓要当皇上了。造和止两方都为自己的目的服务,两者都是明白人。而唱童谣的孩子们之所以去唱童谣,也许是吃了造谣者的糖,也许是吃饱了撑的,董卓死后,他的尸体在街上被点燃,孩子们也会在街上跟着拍手叫好,他们的每一天都很快乐。所以,可见无论造谣、传谣还是信谣,都是适合全民参与的好游戏。
马克·吐温在寓言最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无论你拿来什么东西,如果你站在它和你想象的镜子之间,你都可以在里面找到它。你也许无法看到自己的耳朵,但它们还是会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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