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的第一堂课就是那号称可以摧残我们意志的军训,汽车在颠簸了一个小时后将我们拉到了一个小山沟儿,山沟儿里有个66789部队——这是山沟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军训的第一天,穿上迷彩服的时候大家都笑了,那真是绝对经典的服装,多胖的人穿了都没关系,最离谱的要属郑东的,我看一件上衣足够给他做一套的。教官在主席台给我们做着冠冕堂皇的演讲,在一个偌大的礼堂里面,坐满了穿着戏袍一样肥大衣服的杂牌军。
我们的班长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脸上却多了几分冷峻,几句寒暄之后,枯燥无聊的军训开始了。军队讲究的是纪律,该认真的时候就要认真,现在摆在面前的任务是练好向左转向右转,看似简单的东西却不知道练了多少遍。天空里可爱的太阳公公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光和热,我正难受呢,回头一看,崔安也是抓耳挠腮。在教官不体谅“官兵”死活的高强度训练下,只一天的时间,所有的人就都蔫了,一身臭汗回到寝室,看到床的一刹那竟然差点儿喜极而泣,我迫不及待地向床上扑去,恨不得躺上一辈子。就在我享受床带来的美好感觉时,班长进来了,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到睡觉时间绝对不可以碰床。于是,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冲着床使劲儿咽了一口吐沫。
吹完了熄灯号,觉得刚刚睡着,起床号就吹响了。在教官的“猪头”、“狗娘养的”的阵阵叫骂声中,我挣扎着爬起来,全身疼的厉害。第二天的军训平淡的如同第一天,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唯一新奇的就是和女生拉歌儿,我们在那儿喊着“当你披上了婚纱,我也披上了袈裟”,女生们却对着“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在艰苦卓绝的期待中,终于到了午饭时间,因为饿大劲儿了,所以我们的眼睛都充满了幽幽的绿光,就像偷鸡之前的黄鼠狼,所以表情吓人也就不奇怪了。几个大老爷们围在一张桌子上等待着教官发令,看着郑东,他甚至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教官“开吃”声刚落,几个人像比赛一样的往嘴里塞着馒头,我一着急筷子还掉在了桌子底下,我赶忙在乱军之中拾起来,可是一起身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了,郑东只好把面前唯一剩下的菜汤推给了我, 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不舍。什么叫兄弟?这就叫兄弟!什么叫善良?这就叫善良!善良就是我挨饿的时候,他们吃肉没有吧唧嘴!
我们住在军营、吃在军营、崩溃在军营,这短短的七天军训,在我看来仿佛过去了七年。七天里,我没有那么多浓厚的和给自己找病的兴趣,完全没有了“海阔凭鱼跃”的自豪,只有一种“破鼓任人捶”的悲哀。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天,主席台上几个不知道什么级别的军官和校领导在那儿对我们指指点点。随后校长开始“阅兵”,我站在了第一排,不免有些紧张,可是没想到校长比我还紧张,他第一句话竟然喊出了“首长好”,我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汽车缓缓地开动了,我感觉自己像一只狂奔的蜗牛,从军营爬出来的那一刻,我望着军营,望着曾经“收拾”过我的那个教官,拖着疲惫的身体,穿着七天没洗的衣服,攥着那比话费还便宜的手机。就这样开始了我一塌糊涂的大学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