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是母亲的丫鬟，长到十五岁，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牛是长工的儿子，九岁，给家里的放牛，常年衣不蔽体。

伊在河边洗衣服，看牛脏兮兮的，叫他脱了衣服她顺手洗了，时间长了，牛就对伊动了心思，嚷父亲把伊嫁给他，母亲自是不肯，伊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身份比不得一般奴婢，他一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呸。

母亲问伊的主意，伊羞红了脸，垂头不语。

母亲自然看出了伊的心思，可她假装没看到。

没多久仆人间传出牛的笑话，说他毛还没长齐，就想着娶媳妇了。

牛自觉在仆人当中混不下去，于一个夜晚，偷去管家当日抽屉的盈钱，跑了。

牛走后，伊就日日望着路口，做事时常恍神。母亲说伊是个大姑娘了，女大不中留，母亲的意思是要按大户的规矩，把伊风风光光的嫁出门。

无奈父亲不肯，说伊只是丫鬟，哪能像嫁女儿般张扬。

母亲暗地里托人访了几个，伊都不肯。说愿留在母亲身边，伺候她一辈子。

终究也没遇到更好的了，伊的事就被耽搁下来了。

伊二十八岁时，牛回了。

回来的牛已不是当年的放牛娃了，牛穿着干干净净的绸衣，一副斯文打扮，身后还带着小跟班。

父亲按贵宾的礼节接待了他。

牛在家里住了几天，也见了伊，却绝口不再提当年的事。

母亲眼巴巴望伊熬成老姑娘了，有意把伊许给牛。

伊嚷母亲探探牛的口风。

母亲把牛请进客房，拉着问长问短，牛都一一答了，言语却有些轻浮。

后来听仆人间传闻，说牛在外面已经有好几个女人了，而且都是上等货色。

意思是说，他早看不上清汤寡水的伊了。

母亲忍了又忍，终还是没提当年伊帮他顶罪的事。

……

那天早上，天还没亮牛就走了。

第二天，母亲发现伊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