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月比起来,我更喜欢五月。
四月还有些寒气,穿得要厚。五月则可以放心拎出所有的夏装了。温度高的时候还得无袖裙子。
花期虽过,果实更诱人。五月有很多美好的果子,樱桃旺季,枇杷旺季,青梅旺季,大杏子也上市了,甜瓜也开卖了,油桃也滚出来了,广东的荔枝也红了。糯玉米很多,豆角番茄黄瓜都当季,咸鸭蛋也可以切开了。
从立夏到小满,从五一节到端午节,五月是最岁月静好的季节。
有半个月的时间,我独自生活,哪儿也不愿意去。可能是因为天气温和,心情也平静,我会经常宅在家里。
坚持做了十天的健身餐,多纤维多维生素高蛋白,少糖少油。一不小心把胃口调了,我那么嗜好面食的人,突然不爱吃面食。十点睡眠,六点半起床,睡前看书,醒来瑜伽,自己做吃的,摆好拍照,四天半组一次九宫格。
附近的公园开到晚上九点,我在黄昏的时候出门,走过小桥,到梅园那边。慢走,快走,慢跑,开合跳,深蹲,拉伸。树多的地方空气好,青蛙在荷塘里呱呱叫。有时候月亮就挂在林稍,很平和地看着你。这时候就觉得,活着真好。
后来,朋友将两只猫送来,一只叫小七,一只叫小五。小七内敛,小五外向。它们就像小孩。小七敏感而狐疑,始终无法接受自己被寄养,不知道在哪一天我疏忽的时候,它离家出走了。小五每天像个嗲嗲的小姑娘,喵喵细声叫,跟我一起吃红薯和玉米,是个性格好并且不让人厌倦的陪伴,况且年轻。
我的猫已经老了,11岁了,但不见老态,偶尔还会躺在地上撒娇。朋友说它是猫爷,看到外来同类就呜呜叫,又不会轻易动爪。只是它睡得越来越多,晚上要爬到我的床头,求一丝人类的温存。
所有的生命都有共通性,难免寂寞孤独和害怕。
再后来,孩子回来了。他对半月看不到我的事略有埋怨,但他宽容,见面三分钟就在我的拥抱里化解了。
两三岁是孩子变化最快的年龄。他说的句子越来越长。他对妹妹说:这不是你的妈妈,是我的妈妈,这是你的姑姑。我才是她的孩纸,你不是。
他的问题得不到及时回答的时候,就轻声质问我:妈妈,为什么你不说话?
他想让外婆给他喂饭,遭到拒绝后会说:求求你了,好不好?
他把自己的小汽车、挖掘机、动车玩具一件件拿起来,问我:这是谁买的?那是谁买的?
他始终热爱托马斯。
看着孩子成长,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经常坐在毯子上,安静地看他和妹妹交流。他们吃一盘拌黄瓜,豆拿起一片,说:这是青蛙。假装青蛙咬妹妹的头发,然后吃掉。妹妹拿起一片说:这是恐龙。假装恐龙去咬哥哥,然后吃掉。于是,黄瓜片变成小狮子,鼹鼠,企鹅,熊猫。他们在简单的游戏里,乐不可支。
有时候,他们过家家。豆豆是爸爸,妹妹是妈妈。豆豆拎着小包,对妹妹挥手说:爸爸去上班了。走到门口停留一会儿,再回来,说:爸爸回来了,我给你买了棒棒糖。
妹妹拿出积木,递给哥哥说:快吃,快吃,妈妈做了蛋糕给你。
窗外风长,树叶沙沙响。活着真好。
去年的这个时候,特别想去远方,越远越好。现在想来,那就是一种逃避,也是一种厌世的软弱。
今年,虽然有一段台北和垦丁的行程安排,但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和爱的人一起过最简单的生活,吃最应季的水果和蔬菜,踏进最温柔的黄昏,看最抚慰的书。
偶尔也会突然很想去布拉格,看看城堡和情人桥,但已经不是疯狂的逃离,而是生活在此地但也可飞一段天空换个角度看生活。
四季温柔如是,我何尝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