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吉的夜过了九点,因为下午下雨的原因,之前的燥热几乎一扫而空。
民宿楼道的声控灯被脚步声叩亮,一层叠一层地引着我往五楼去。手里拎着四水果袋,四样果子的清香混在一块儿,如同我此时此刻的心情——要见的是简书里熟稔的孟哥,隔着屏幕聊了快两年,今儿总算要见着真人了。
他早站在502门口等,门一拉开就笑着来接袋子,"你这整的啥?咱兄弟头回见面,带这些可就见外了啊。"声音比语音里听着更敞亮,眼里的热乎劲儿一点不生分,倒像分别没几天的老朋友。屋里他的同事们正在聊天,他往旁边挪了挪让我坐,"刚跟队伍吃完晚饭,知道你白天去珲春防川了,?"
我刚坐下就觉得额角冒热汗,他眼尖瞅见了,转身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过来,"上楼上急了吧,快擦擦。"指尖碰着纸巾的瞬间,那些隔着屏幕敲过的字、点过的赞,突然就有了实实在在的温度。
聊起这趟偶遇,他说从长春带队伍来办事,前几天刷到我写的文章,知道我在延吉,本来还约着说要不要去长春聚聚,没成想这么快就在这儿遇上了。说着说着,我忍不住把近来的焦虑倒了出来——总爱盯着别人的不是,自己心里也拧巴,内耗得厉害。
他没急着搭话,等我说完才往椅背上靠了靠,"你啊,是把劲儿使错了地方。"他说人这心思要是总往外搁,就像拿个筛子专挑不顺眼的,越看越窄;可要是往自己心里钻,先把自个儿的格局撑起来,再看啥都顺了。"你想啊,心里宽敞了,旁人那点小毛病,不就跟眼里进了个小沙粒似的,揉一揉就过去了?"
这话像颗小石子,在心里荡开一圈圈涟漪。我瞅着他递纸巾时自然的样子,听着他跟同事说话时温和的语气,这些在文字里读不到的细节,忽然都成了他话里的注脚。正愣神呢,他从随身的包里翻出本书,"知道你对这感兴趣,从长春特意给你带来的。"是本《解密黄帝内经》,封皮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新开封的。
"回去慢慢琢磨,"他把书往我手里塞,"道理听再多,不如自己心里透亮。咱那点内耗的结,终究得自己解。"
下楼时声控灯又一路亮过去,手里的书带着点分量,晚风一吹,心里头像被扫过似的敞亮。原来所谓"胜读十年书",从不是啥惊世骇俗的大道理,就是有人能在你迷迷糊糊的时候,用几句实在话点醒你——日子是自己的,把心思放回自己身上,路才能走得踏实。
延吉的夜起风了,手里的书和心里的透亮,让我百般感慨:听君一席话 ,胜读十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