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的黄金时代是什么时候?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记事,快乐的时光集中的那一个区间,就正男而言,快乐说不上,父母都健在,家还在的那几年比较而言,是她最好的时代,她的童年。十岁以后,正男已经像一个大人一样的思考人生了,虽然不完全成熟,但需要为柴米油盐考虑,需要分担家务,主动面对很对无人替代的事情,成长,对一些人来说是一瞬间的。保留童真童趣的办法有很多,最有用的,就是代入感,朋友存在的意义不容小觑,容到孩子们中去,正男就还是一个活泼的正男。这里首先要出现的,是一群皮小子。
正男是孩子王,她也没把自己当女孩子。中心巷纵横城市中心的南北,正男家住在巷子北头,离出口不到五百米。巷首住的一些商铺户子,开小卖铺,五金棉布店,裁缝店,还有几家出名的花圈板材店的,其中一家和正男家同姓,祖孙三代都做纸火手艺,那家人有两个孙小子,后来又抱养了一个燕女子,燕女子有一点斜眼,眼白突出,小时候生的白净可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越大越严重,加上有一天孩子奶奶烧的热水打算烫奶壶,结果孩子爬到水壶上,从头烫到脚,落下了一身疤痕,抱回来的女子反成了家中的心病。正男比这个女孩子大好几岁,自是知道的,那家人手艺精湛,城里谁家有白事业,悼亡亲人,都是买他家的纸火,不问价钱的,自是日子过的很好,那俩个大孙小子也是不好好学习,也不怎么搭理巷子里的孩子。正男为了看电视,常去他家,也看过女主人给那烫伤的女儿换药,她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个子很高,大概因为和母亲同乡而对我多了一些言语,否则常听到她的婆婆哼声哼气的责备,骂她是个不出气的烟锅子。男主人叫王埃小的,还真是又矮又小,手却灵巧,三翻两折的就叠出一朵花来,过清明节别的孩子花二毛钱买的小白花,我可以不要钱拿一把,大叔也不爱说话,倒是和父亲他们边下棋,说笑一些事情,总之我去他家,婆婆是最厉害的,她一说话,其他人没有声响。
正男喜欢和后院的人玩,喜欢热闹的地方,宝蓝大娘的院子周围,聚集了正男一波发小。先说说宝蓝大娘,这是个吼一嗓子中心巷都要抖的大娘,读了书以后的正男觉得她像似一个流落在贫民窟的二奶奶王熙凤,刀子嘴豆腐心,精于钻营心机,但本性善良,能打就不吵吵,能吵吵就吵破天的主儿。宝蓝大娘兴许也不是天生这么具有杀伤力的,她好像年轻就死了男人,留下四五个孩子,正男不怕她,觉得表面这么咋咋唬唬的人呢心里都有一只兔子,柔和的时候才是本心,受过大娘的好,自是理解多了一些。大娘的儿女都成家立业,大儿子混到了一个绒纺企业的小头头,孝敬他娘的东西就多了起来,孙子外孙女都打她这送,盖的高门大院,天天人声喧赫,一到过年炮声不断,酒肉飘香,大娘的日子好了那么几年。大娘的大女子住在邻巷的东头,生的又胖又矮,正男记得有一天突然有人喊宝蓝宝蓝,不好啦,你家大女婿不行了!不知道是喝酒喝太多,还是心梗,那个魁梧的男人说没就灭了,她的女儿和她一样年轻轻就开始守寡了,留下三个孩子,雷大雷二和雷三,雷三是个小子,和正男的姐姐同岁,正是调皮的年纪。宝蓝大娘听闻就蹲坐在地上呛哭起来,双手拍打着双腿,“我的那个天爷爷呀,你让这家人可咋活呀!”灵棚就搭在逝者院子里,孩子们跑到街上就能听见鼓手的吹打声,亲近的邻里进了灵棚吊唁能吃碗粉汤,寻常人家五天出殡,也有放七天的,那音乐听的人难受的很,正男看爸爸去送了花圈,还落了泪。
宝蓝大娘的对门住的徐花儿一家,徐花儿是哥哥,徐草儿是弟弟。正男和弟弟常和这兄弟俩厮混在一起,还有理发店的少爷鼻涕虫,鼻涕虫的姑舅春丽姐弟,这要下回再说了。